“明白。”杨季铭松了口气。
回到衙门后,杨季铭就被许一桓叫进了书房。
许一桓拿了一张状纸给他,“你看看这个。”
杨季铭打开来仔细看了一遍,竟是一个普通百姓状告安昌伯夫人指使打手打死了人。
“大人,需要属下做什么?”
“敢得罪安昌伯吗?”
“大人吩咐,属下听命行事。”
京城世家盘根错节,杨季铭当然怕,但他想到自己只是个小卒,便放心了些。天塌下来,有高个的顶着。
“好,这个案子就jiāo给你去查,一定要仔仔细细的查清楚了。衙门里的人,你随便调用,我会让张勇配合你。”
杨季铭应了一声“是”,而后将状纸还给了许一桓。
许一桓点点头就让他退下。
走出书房后,杨季铭不禁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张勇和陈涛向他走了过来,张勇问道:“季铭,洪叔的案子,大人跟你说了吧?”
杨季铭愣了一下,洪叔?“勇哥涛哥,你们认得原告?就是那个告安昌伯夫人的人。”
张勇和陈涛点头。
“洪叔的状纸,还是我请huáng师爷帮他写的。”张勇说,“走,我们仔细说给你听。”
顿时,杨季铭有种被当枪使的感觉,只得跟过去听听他们怎么说。
洪祥民在南城经营着一家糕点铺,和独子洪小贵相依为命。
大约在一个月前,洪小贵迷上了赌博,每日都要去福运赌坊玩几把,有时候玩得通宵不回家。
起初,洪小贵赢了些钱,后来越赌越大胆,赌得血本无归。洪小贵从赌坊柜台借了钱,还不上钱的时候,赌坊的人便给他介绍了别的地儿去借钱,拆东墙补西墙。
最后,洪小贵被讨债的人乱棍打死。洪祥民赶过去的时候,他儿子已经咽了气,他听到那些打手说这是安昌伯夫人的意思,叫他滚远点。
“这么说,安昌伯夫人在放利子钱?”杨季铭若有所思,他记得昨晚刚看到一条规定,本朝不允许官员及其亲属在民间放利子钱。
张勇说:“没错。”
陈涛说:“其实许多富贵人家都在外面偷偷的放利子钱。只要不闹出事情来,也没人会管他们。”
三人来到洪家,先到灵堂上了柱香,而后便详细询问了洪祥民一些问题。
从洪家出来的时候,天色已暗。
杨季铭回到府里的时候,晚膳已经热过一轮。
尚嘉言让槐安打了盆热水给他擦了把脸,亲自替他换了外衣。
杨季铭看到餐桌上的两人份饭菜,以及两副碗筷时,不禁心疼又自责。“都怪我,回来的晚,应该先找人来告诉你一声。”
“我不饿,正好等你一起吃。”尚嘉言也很心疼,“在顺天府当差,是不是很辛苦?”
“还好。”杨季铭淡淡的说。
尚嘉言微微垂眸,“用膳吧。”
杨季铭见他为自己担心,补充说道:“真的不算辛苦,就是事情有点难办。你别担心,我会gān好这份差事的。”
尚嘉言点点头,“先用膳吧。”说罢,他就为杨季铭布菜。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做,之前一直都是杨季铭照顾他的。
杨季铭心里感动,他媳妇儿是在心疼他工作辛苦啊!
杨季铭也为他夹着菜,“今天用膳的时间比平日里晚了许多,快吃吧。”
“嗯。”尚嘉言轻轻的应了一声,这才自己好好吃饭。
饭后,杨季铭与尚嘉言在院子里散步消食。
尚嘉言问:“差事上的事情,可以说给我听么?”
“当然可以。”
杨季铭把洪祥民的案子说给了他听,最后说道:“这事肯定会得罪安昌伯府,但下令彻查的和最后断案的都是许大人,想来就算安昌伯府的人要找麻烦也该是去找许大人的麻烦。”
尚嘉言不由的蹙紧了眉头,“安昌伯夫人是成国公的妹妹。”
杨季铭耷拉下脑袋,叹道:“除了一个伯府,还有个国公府,事情更棘手了。你说这样一个贵妇,放什么利子钱,还把人给打死了?”
尚嘉言微微勾了勾嘴角,“未必没有办法。”
“嗯?”
“现在的安昌伯夫人是继室,是原配夫人的庶妹,而世子则是原配夫人的嫡子。如果安昌伯世子肯合作,这事情就容易多了。”
“继子跟后娘,有戏啊,明日我就找人去打听安昌伯府的事情。”
尚嘉言微微点头,“我大嫂和安昌伯世子夫人相熟,明日我就派人去尚府请大嫂帮忙约见安昌伯世子夫人,当是多做一手准备。”
“景烁,你真是我的福星啊!”杨季铭哈哈笑着,仿佛已经看见这个棘手的案子得到解决了。
尚嘉言觑了他一眼,小脸微红,说:“还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