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京墨就这么动手打墨远岚,照理说墨家人肯定不能眼睁睁就这么看着。
但是首先原本就知情的这几个人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帮墨远岚的。
其次,以郎夫人为首的西府这些人多少都知道苏京墨,下意识地这心就偏向了苏京墨这一边,毕竟细想想的话,抛开苏京墨“朝廷钦犯”的身份,他也不过就是小舅子痛殴不好好对待自己姐姐的姐夫,他们实在是没道理插手。
江燕玉在墨家实在是没什么地位,再加上墨云汐好歹帮过她,所以她也权当没看到了。
除此之外,陆姨娘倒是有心想开口劝几句,却被女儿墨云萱给小声拦住了:“娘,这事儿咱们都不适合插手,容易得罪三姐姐和她娘,处理不好的话,说不定父亲这边也落不得好。”陆姨娘能在墨家活到现在自然是因为她老实本分,如今听了女儿的分析立刻就把劝阻的话给咽进了肚子里。
而墨远岚的亲儿子墨云琛现在还疼的不住呻吟呢,这会儿哪儿敢插手?他可不想被墨云汐和苏京墨混合双打……
到最后还是有靠山不怕墨家出事的卢姨娘尖声叫到:“来人那!这里有朝廷钦犯打人啦!还不快把他抓起来!”
只可惜她喊了三遍之后依然没有人来,周围安静的很,仿佛整个郡主府都只剩下了这所院子里的这些人一样。
看着卢姨娘有些难以置信的神色,抱肩站在门口处看热闹的墨云汐凉凉地开口道:“卢姨娘是不是忘了,这是本郡主的轻云郡主府?你的意思,是想在我的地盘,喊我的人来把我的舅舅抓起来吗?”
墨云汐这一声“舅舅”便是落落大方地承认了苏京墨的身份,同样的,也是明摆着在提醒墨远岚了——我是站在我舅舅这边的。
这时候苏佩兰也开口了,轻叹了一声道:“京墨,够了,打他也没什么意义,反正现在我有你有云汐就够了,以前的日子就当是自己走错路了吧……”
苏京墨闻言看了墨远岚一眼,随手将他扔了出去,然后转身回了苏佩兰的身边问:“我刚刚没吓到姐姐吧?”
苏佩兰柔柔一笑说:“还好,你现在的脾气可比小时候好多了。”
苏京墨有些不服气地问:“我小时候不是挺冷静、挺听话的吗?尤其听姐姐的话啊。”
苏佩兰闻言轻笑道:“你现在也挺冷静、挺听话的,不过前提是你还冷静的时候,你发起脾气来,我可拦不住你。”
“云汐还在呢,姐姐你不要用同孩子说话的语气好不好?”苏京墨有些无奈地说,“我尽量保证,下次不冷静的时候也能听姐姐的话,被姐姐拦住。”
墨云汐见苏京墨在苏佩兰面前扮乖巧,不免悄悄吐了吐舌头。
不过现在不是吐槽舅舅的时候,她得先把墨家人“解决”才是。
如此想着,墨云汐索性也没再往墨远岚的面前走,免得他做出一副害怕的样子,好像她要对自己的父亲怎么样似的……
略一思索之后,墨云汐开口道:“父亲,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是不是在想,如何把墨家从这件事中摘出去,然后想办法把舅舅的身份捅到陛下的面前?”
墨远岚闻言看了墨云汐一眼,没有说话。墨云汐说的不差,他确实是这么想的,他甚至觉得莫说是他,换了一个人面对苏京墨这种朝廷钦犯也应该是这么想的吧?
墨云汐不用听墨远岚的回答也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当下轻笑一声道:“父亲想来也是知道的,舅舅的身份,起码牵扯到了女儿我、牵扯到了墨家、牵扯到了凌寒甚至康顺王府……”
墨云汐说着似笑非笑地问:“且不说我们都会站在舅舅这一边,就算我们都不出言帮舅舅,陛下处置完了舅舅,该处置谁了呢?嗯?这种情况下总要抓一个‘包庇朝廷钦犯’的人来背锅的,至于该由谁背锅,想必父亲还是能猜到的吧?”
墨远岚当然能想得到,就算他先前想不到,经过墨云汐这一提醒哪里还能想不到?
这种时候皇帝处置完了苏京墨之后还能处置谁?
康顺王?靖安侯?怎么可能?他们可是皇家嫡系,再说康顺王是皇帝如今唯一的老兄弟,凤凌寒又是大宁如今少有的两个大军统帅之一,皇帝舍得处置哪个?
至于墨云汐……那也不太可能,当初皇帝宁肯冒着被西秦发现的风险弄一个假的轻云郡主去和亲,都不愿把墨云汐放出去,如今又怎么可能用“包庇朝廷钦犯”的罪名处置墨云汐呢?
到头来最没用的、随时可以被放弃的,居然还是他们墨家……
墨云汐见墨远岚的神色变了又变,便知道墨远岚已经被她说动了,轻笑了一声说:“当然了,说实话,父亲若是真的不介意这些,把舅舅的身份捅到了陛下面前,那女儿也没办法……陛下若是想抓舅舅,女儿只能把他藏起来;陛下若想处死舅舅,女儿只能想办法劫狱……反正墨家是怎么也逃不脱这层关系了,女儿也很无奈啊……”
苏京墨闻言“噗”的笑出了声,然后好笑地问墨云汐:“你有什么好无奈的?自打他三次登定国公府的大门求娶姐姐开始,这就是注定了的;自打定国公府出事开始,他就应该有这个自觉了。”
这下不止是墨远岚,除了墨云宁、墨云汐还有墨云开之外大部分墨家人都想到了这一点,不管怎么说,只要皇帝知道了苏京墨就是当年定国公府小公子苏江离,墨家都难逃一劫。
且不说其他,单单因为苏京墨的姐姐是墨家的长房嫡夫人、苏京墨的外甥女是墨家的三小姐,他们就不可能置身事外……
墨云汐见他们都陷入了沉思,当下趁热打铁道:“女儿知道,父亲肯定是舍不得墨家出事的,不过……也许有一些有背景、有靠山,同墨家关系也不大的人还另藏着其他心思,这就不是女儿说得准的了,父亲可要当心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