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臣一开口,整个金殿一下子寂静了下来,紧接着便纷纷点头称是。
那老臣不是别人,而是国子监的祭酒徐文轩,整个金殿之上、百官之中,十有八九见到那老者之后都得喊一声“徐老先生”,就连皇帝都不例外。甚至皇帝为了表达对这位祭酒大人的尊重,还让大皇子景王凤子阳娶了这位祭酒大人的嫡长孙女为妃。
除了少数站在墨云汐这一边的人之外,其他人都觉得徐老先生的话一点错都没有,更是有人请求皇帝撤去墨云汐“轻云郡主”的封号,收回松宁县封地的。
听了那些人的话,墨云宁不免暗中皱眉,不只是他,康顺王也一样连连皱眉。
这件事究竟是谁先提起的根本已经无从得知了,到底那人是不是无意提起也说不清楚,但是可以看得出来,如今这纷纷扬扬突然都在指责墨云汐的邪风必然不是凭空而来,极有可能是有人在暗中作祟。
人的天性便是从众,一旦有人提起这个话题,人云亦云之下到最后假的也能说成真的,不得不说那个背后操控之人用心太过险恶了。
只是到底是谁要在这种时候和墨云汐过不去呢?甚至还特地挑了墨云汐根本就不在京中无法辩解的时候……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墨云宁也好,康顺王也好,不免开始暗中观察朝堂上这些大臣们,一个一个的去猜测、去分析,判断那个背后之人到底是谁,如此做又究竟是何居心……
当然,也并非所有人都站在墨云汐的对立面,至少有不少军方和兵部的人是站在墨云汐这边的,工部和少府监也有不少人站在墨云汐这边。
便如工部杜尚书,在众人议论纷纷,迎合着徐文轩的话时,他却是忍不住皱了皱眉头问:“为什么诸位大人只看到了这些呢?即便真的如你们所说,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些事情是因为轻云郡主引起来的,难道你们就只看到了这些吗?”
“如今有活字印刷的存在,方便了多少天下学子,诸位难道没有跟着受益?就连国子监也是受益之人吧?为天下学子谋便利,这不是一件流芳千古的事情吗?至于土豆,虽说现在还没见具体成效,但是单说为百姓发现了一样粮食,这就是一件大功德!”
“再加上如今已经开始渐渐被世人所接受、所使用的炉子和水车,这些都是在为百姓们谋福利,这些事情难道不值得称道吗?”
“除此之外,轻云郡主给军中设计新式兵器、新式练兵法,在大雪灾期间免费给挖雪道的人送手套、提供饭食,又在上了战场之后不久立刻想到了给伤亡将士和他们的家人谋取营生,这些事情哪一件不是值得世人称道的?为什么诸位大人就只看到了那些捕风捉影、似是而非的过,却从未看到轻云郡主的功劳呢?”
说到这里,杜尚书给徐文轩弯腰行了个礼说:“徐老先生,请恕学生不敬,但学生想斗胆问一句:老先生如今用的书籍可有轻云郡主提出的活字印刷术印制出来的?您的家中有没有用着轻云郡主设计的炉子?您家的田中有没有用着轻云郡主设计的水车?您的家人有没有穿着轻云布庄的新式印染料子做的衣服?”
说着杜尚书直起腰来在大殿上高声问道:“难道轻云郡主做的这些事情还不够你们记着她的好吗?你们莫要忘了,轻云郡主受封县主是因为活字印刷术、受封郡主是因为土豆,这种功劳都是传世的大功,只要没有弑君谋逆叛国的事情发生,那轻云郡主的功劳就永远可以让她是轻云郡主!”
“杜某不才,倒是想问诸位同僚一句,你们凭什么来断定这些灾祸都是轻云郡主带来的?你们又凭什么来请求陛下撤去轻云郡主的封号,收回轻云郡主的封地!”
杜尚书这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条理清晰、语气果断而铿锵,尤其是最后的质问,更是让那些一个个喊着墨云汐是丧门星,应该撤去她封号的人哑口无言。
凭什么呢?
最主要的是,坐在龙椅上的皇帝一直都是阴沉着脸不说话在听他们争吵,他们到底凭什么觉得皇帝会撤去轻云郡主的封号、收回她的封地呢?
就在众人再次沉默的时候,兵部的陈尚书也开口了:“本官也想问诸位同僚一句话,如今轻云郡主这个随军校尉正在军中作战,这种时候西北大旱,诸位同僚不先想着如何处理旱灾、安置灾民,反倒在这里寻轻云郡主的不是,哼!你们是不是太闲了些!”
陈尚书这话不说还好,他这一说,立刻就有人反驳道:“作战?就算她的功夫再好,能和军中的将军们打个不相上下,那也不能说明她就是一个合格的将士!这种时候她在军中,不给大军添乱就不错了,陈尚书真的以为一个黄毛丫头就能战场杀敌了不成?”
“依我看,她怕是见到血都会吓得脸色发白腿发软,更别说杀敌了……之前的军报不是说了她在大军北进前不久才去的镇北城么?说不定现在还在镇北城呢,她到底有没有跟着大军北上深入北齐,谁知道呢?”
“在下不才,也曾出使过北齐,这个时节北齐还有大半被冰雪覆盖,轻云郡主那样的娇弱女子就算真的去了北齐,只怕会冷的连营帐都不敢出吧?正在军中作战?陈尚书还是不要给她在脸上贴金了,无凭无据的话说出来不过是惹人一笑罢了!”
年夜宴上曾经被墨云汐动手打过的那些臣子一个个言辞犀利地指责着陈尚书,或者说指责着墨云汐,陈尚书冷眼看了他们半晌之后才冷笑道:“说完了?要不要本官给你们说一说战报里面墨校尉的功绩?好让你们知道一下,墨校尉在军中都做了什么?口说无凭,战报上的战绩是要呈献给陛下的,总不能是作伪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