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影子的话，凤子阳的嘴角微微一扬，紧接着便轻蹙了眉头，做出一副颇为担忧的神色。
“你的话却也有些道理……”凤子阳幽幽一叹道，“你不想那孩子被除掉，二弟却不这么认为……或许墨家人在真正见到那个孩子之后也不会这么想……”
影子闻言低着头有些急切地说：“所以属下才胆敢恳求主子救救那个孩子……”
凤子阳弯腰把一直跪在地上的影子拽起来，语气温和地说：“你也莫要太过着急了，办法都是人想的，我们总归能想出来办法。再说……说不定那孩子长得像黎小姐，你不也就没了这个难题了吗？”
“可是……时间不等人，眼见黎小姐就要临盆了，属下是当真有些担心……”影子的语气中都满是担忧，说他不担心、不紧张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凤子阳也纠结着眉头叹了一口气，若有所思地说：“只可惜你如今只是二弟的替身，若你当真是二弟本人，那倒是好办了许多……”
影子闻言便是一愣，有些茫然地问：“主子的意思是……属下该如何是好？”
“没什么意思。”凤子阳摇头叹了一声道，“本王不过是随口假设，只可惜假设就是假设……不过你也不必太过担忧，你现在就是关心则乱了。”
影子皱了皱眉头，抱拳躬身行礼道：“属下愚笨，请主子指点。”
凤子阳无奈地摇了摇头说：“本王不信你想不到，须知墨家其他人不说，墨云汐还是很有原则的。她也许会针对黎小姐，但黎小姐的孩子只要生了出来，无论他的父母是谁，墨云汐也不会去动一个无辜婴儿，更加不会让别人去随便动一个无辜的婴幼儿，所以黎小姐在墨家的日子估计不会太好过，但是那个孩子绝对不会有事。”
影子经过凤子阳这一提醒，倒也渐渐冷静了下来，思索了片刻之后点头道：“确实是属下太心急了些，还是主子看的透彻……”说着他舒了一口气道，“如此说来，那孩子倒是不会有什么危险，至于黎小姐，倒是无所谓了。”
“不错。”凤子阳抬手拍了影子的肩头一下说，“墨云汐在墨家的分量其实还是很重的，凌寒这个人又是个不屑于拿孩子说事的，所以只要二弟不再做什么，那孩子绝对就是安全的。”
影子闻言心中就是一动，没错……到头来他最应该担心的反倒是凤子斌……
只不过不等影子再说什么，凤子阳就像是刚刚无意识之中随口说了一句闲话一样一带而过，轻笑道：“如今你也该放心了，倒不如给本王说说，上次那个姓葛的北齐细作找二弟做什么？难不成他就只是为了折腾墨家？”
影子见凤子阳不再提孩子的事情，自己也不好再提，只能顺着他的话继续道：“那叫做葛东阳的似乎不止是北齐细作这么简单……属下也不清楚他究竟是要找谁，但是听他们的意思，是要在墨家找一个诈死的人。”
“在墨家？找一个诈死的人？”凤子阳一边喃喃自语，面上一边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道，“既然不清楚，那就查清楚去。”
影子闻言略有些犹豫地说：“属下在查，毕竟那葛东阳最后把宣王府派过去的人都杀了，宣王殿下也很是震怒。只是……似乎靖安侯也在找那个叫葛东阳的……不知所为何事。”
“凌寒也在找他？”凤子阳抬眸看了影子一眼，继而笑道，“也对，这葛东阳带着那么多人把墨家灭了一半，墨云汐自然不可能袖手旁观，凌寒找他倒也无可厚非了……”
看到影子有些犹豫、有些为难的神色，凤子阳笑道：“有什么不好意思开口的？你不就是觉得，若是凌寒出手，你没办法在他的手上抢人么？”
“额……”影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拱了拱手说，“主子英明。”
凤子阳闻言一笑摇头道：“本王英明还用你说？行了，不同你玩笑了，你只要安排好你那边，保证让二弟不知道你的动作，本王便陪你去一趟，凭着你我二人，再加上那葛东阳，怎么也能从凌寒手中把人夺过来了。”
看着影子微微蹙起的眉头，凤子阳又抬手拍了他的肩头一下道：“行了，你去吧，等你安排好了通知本王便可。你为本王效力这么久，咱也算是兄弟了，这次本王就做你的助力，给你打一次下手。”
影子闻言心中感动的无以复加，当即跪下道：“多谢主子！”
听着影子因为激动而发颤的声音，凤子阳笑了一下说：“行了，起来吧，先去把该安排的事情安排好。”
“是！属下告退！”
影子说完爬起来转身即走，心中的波澜久久不能平息。
等到影子真正冷静下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宣王府。
看着宣王府中那让他熟悉的一草一木，影子不由自主地便想起了凤子阳随口脱出的那句话：若你当真是二弟本人，那倒是好办了许多。
若他当真是宣王本人吗？
可是他终究只是个替身而已，虽然他喊过皇帝为“父皇”，喊过贤妃为“母妃”，受过不少王府下人乃至大宁官员的大礼，可那些都不是他的，都是宣王凤子斌的。
他是影子，他不过是凤子斌的影子，不过是被凤子阳安插在凤子斌身边的影子……
这样的他，真的有可能成为宣王本人吗？
景王府中，凤子阳悠闲地冲着茶水，看着茶水中的茶叶随着热水的冲击浮浮沉沉，嘴角带了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
影子本身的性格已经决定了他并不甘于做别人的影子，如今有了这个孩子的牵绊，凤子阳不过是多说了几句看似是在拉拢人的废话，却能在影子的心中扎下一粒名为野心的种子。
说不定哪日这颗种子生根发芽，影子就真的成了他的二弟凤子斌了呢。
至于到时候的影子或者说凤子斌还能不能受凤子阳的控制……
假的终究是假的，到时候他还能脱离掌控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