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吕嬷嬷的话，墨云汐忍不住就耸了耸肩头，好么，吕芷这会儿都还没被气死，也真不容易。
果不其然，原本吕芷的房间里还挺安静，等到墨云汐和墨云宁推门进去的时候，就听吕芷忽然问道：“墨云汐？你告诉我，我现在是不是在你的府里？”
“咦？”墨云汐嗤笑一声说，“你虽然是疯了一样，到底还真的没有老糊涂……难为你近百岁的人了，还能反应过来这是我的府上……”
吕芷冷哼了一声问：“说罢，你让人接我过来是为了做什么？”
“行了，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墨云汐似笑非笑地说，“我让人接的可不是你，是吕嬷嬷，这不是像帮她瞧一瞧伤的如何、能不能治伤嘛？至于你，那不过是连带着被吕嬷嬷带过来的罢了，毕竟她不把你带过来的话，你说不定就得死在那里了。”
吕芷没好气地冷哼道：“行了，你也不用拿话激我，我活了九十多年，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都多，你以为你这样就能气到我？”
墨云汐闻言耸了耸肩吐槽道：“那不知道是谁以前经常被我气的暴跳如雷呢……啧啧……二哥，既然来了，咱们就先办正事，劳烦你先帮吕嬷嬷看看脉，看看她这伤势如何，治起来麻烦不麻烦。至于我嘛……我反正也是无事可做，就同咱们这位吕姥姥聊一聊好了。”
吕嬷嬷选的这一处房间透气且敞亮，墨云宁早就看清楚了吕芷现在的样子，饶是他平日里淡然无波，却也忍不住到抽了一口冷气。
这时候的吕芷已经瘦的像是一根枯枝一般了，就算有薄薄的衣服遮着，依旧能看出来肋骨一根根突出来。
不止是肋骨，她全身的骨头都像是没有东西遮挡一样，肌肉这种东西早就不存在于吕芷的身上了，现在的她就像是用一张人皮蒙在了骨架之上。再加上她那毁了容的半张脸如今就像是一块一块的树皮，怎么看都是说不出的可怕……
可怕到墨云宁也忍不住想了想，如果凤凌寒临死之前也是这副模样，那他能不能接受？苏京墨会不会接受？凤凌寒自己又会不会接受？
一时之间，他竟然有些支持凤凌寒所说的“等到你们都不在了，我便自杀”的想法……
听了墨云汐的话之后，墨云宁总算把目光从吕芷的身上移开，转而去看吕嬷嬷了。
身为医者，墨云宁早就发现吕嬷嬷伤的不轻，当下便不客气地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对吕嬷嬷说：“坐到对面去，手腕伸出来，我先看看脉。”
吕嬷嬷这时候隐约也猜出来墨云宁就是那位江湖上闻名的“白神医”了，当下便给墨云宁行了个礼坐在了另一边的椅子上。
这边墨云宁给吕嬷嬷把着脉，那边墨云汐也没闲着，而是笑吟吟地问吕芷：“我说吕姥姥，我听吕嬷嬷说了，是被葛东阳打伤的吧？真是难为你了，活了九十多年，吃过的盐比我吃过的饭都多，却在收徒弟的时候识人不明……啧啧，我到底该不该恭喜你认清了葛东阳的本质呢？”
吕芷闻言冷笑道：“我从一开始也没对他报以十足的信任，只不过是借他之手给你们下绊子罢了，谁知这白眼狼居然如此狼心狗肺……”
“得了，我也不是来和你聊这个的。”墨云汐耸了耸肩轻哼一声道，“我问你，对于你们盈雪阁内部的事情，你还有多少没告诉我？”
“这话好笑了……”吕芷冷笑道，“我们盈雪阁存在了六百多年，我才告诉了你多少东西……六百年间那么多事情是我想说就说得清楚的？你不必同我拐弯抹角，有什么话便直问，我也不见得不会告诉你。”
墨云汐闻言却是皱了皱眉头，她有些拿不准这个问题能不能在吕芷那里得到正确答案。至少如果是她站在吕芷的角度，肯定是不会说的，甚至还有可能说些胡编乱造的东西来误导她，最后反而害了凤凌寒……
吕芷见墨云汐不说话，索性嗤笑一声道：“得了，你就算不问我也能猜出来一二……碧落也练了盈雪功，吕娘说过，你曾经提醒过她，看来你是知道这件事……呵呵，真是有意思……”
说到这里，她突然冷笑道：“墨云汐，你不就是觉得凤凌寒也会像葛东阳一样一直不老，你却没办法像碧落一样跟着练盈雪功吗？呵呵呵……何必呢？依我看，你倒不如像碧落一样跟着练盈雪功好了，甚至你也不一定要嗜血，因为你还可以跟着凤凌寒一起练凝雪功，那不是挺好的吗？”
一边说着，吕芷的语气变得越发幸灾乐祸，不等墨云汐回答她便接着说道：“到时候你们两个可以相伴着一起年轻下去，然后一起突然变老……不是挺好的嘛？总比多年之后你变老了他却依然年轻要好得多，不信你可以问问吕娘，她见到慕羽晨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呢？哈哈哈哈哈哈……”
听了吕芷的话，墨云汐的面色忍不住就阴沉了下来，冷哼一声没好气地说：“你既然知道我问的是什么，那你就少说废话！你告诉我，到底如何停止这种副作用！到底怎样凌寒才能像一个正常人一样变老！”
吕芷那嘶哑难听的笑声不止，幸灾乐祸地道：“方法很简单啊，废掉他那一身的盈雪功和凝雪功就好了……不过他的盈雪功和凝雪功是从血脉里就传下来的，只怕想废掉的话，要整个丹田都废掉，到时候凤凌寒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废人……像我一样，躺在床上起都起不来……甚至还有可能直接危及生命……哈，哈哈哈哈……”
听了吕芷的笑声，再想想她说的这些话，墨云汐的脸色阴沉的不像话。
难道就没有其他选择了吗？只能就这样一直不老，然后突然老得不成样子……或者干脆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废人？
想到这里墨云汐忍不住抓紧了自己的衣摆，怎么可以……她不能容忍凤凌寒像吕芷一样，更加不能容忍他成为废人。只怕凤凌寒自己更不会同意，与其那样，他恐怕宁可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