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云宁给凤子兰梳的头发实在是不怎么样,不怎么样到凤子兰看到镜子之后心里都是一片凉,顺便坚定了要锻炼墨云宁梳头技巧的决心。
最后还是墨云汐看不下去了,让玖月重新帮凤子兰梳过了头,这才换好衣服送她回宫。
墨云宁把凤子兰送回宫之后便回了墨府。
正如他和墨云汐所料,因为事关凤子兰,皇帝并没有多问也没有过多猜测。至于凤子兰,她毕竟是大宁公主,在她看来墨云宁帮忙安置那些灾民都是理所应当的事情,自然也不会在皇帝面前乱说,所以到头来皇帝也没有知道墨云宁会医术,自然也就无从怀疑墨云宁和凤凌寒身边那个“白神医”的关系。
况且这会儿他也没空怀疑,因为墨云汐在呢。
皇帝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然后又看了看下面站着的墨云汐问:“这么晚了你跑来宫中,就是同朕说兴建学院的事情?”
墨云汐闻言轻笑一声说:“这种事关大宁未来的事情陛下不应该在乎早晚吧?况且云汐以为,这种事情应该先同陛下商定过后再在朝堂之上提出来,这才在安置好了那些感染时疫的灾民之后赶来宫中同陛下商议这件事的。”
听到墨云汐是安置了那些感染时疫的灾民之后才进宫的,皇帝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眉头。
墨云汐做这些事情的时候都会扯上皇帝的名头,所以皇帝还算比较认可的,毕竟做的是好事,也没有独自把功劳揽走,还知道引导那些百姓们感激他这个做皇帝的,他对于墨云汐的表现还算满意。
只是……
从满是患了时疫的灾民群里出来便直接进宫,这墨云汐到底安的什么心?难不成还想顺势把时疫传染到他的身上不成?
皇帝暗自揣测了墨云汐的想法之后脸色就不是太好,墨云汐也多少能猜到他的想法,所以似笑非笑地开口道:“陛下放心,云汐是洗漱之后又换过衣服才进宫的,毕竟进宫面圣总不能和安置灾民的时候一样穿的那么随意,陛下以为呢?”
皇帝被墨云汐戳破了心思,不免稍稍有些尴尬,不过他也无心同墨云汐计较,便直接无视了刚刚的对话,清咳了一声开口问道:“事关大宁未来?云汐未免言过其实了吧?不过是一个学院而已……况且朕的国子监不比任何一座学院差,又何必再费心去建一座学院呢?”
墨云汐闻言点了点头说:“陛下所言极是,只是不知您想过没有,除了朝堂,其他行业便真的不需要人才嘛?”
说到这里,墨云汐分析道:“陛下上有国子监,可培育那些权贵世家子弟为陛下所用。下有科举制,可纳天下寒门士子中的精英为朝廷效力。但不管怎么说,这些人的奋斗目标都是‘学而优则仕’,迟早是要进入朝堂的,那……朝堂之外呢?”
“朝堂之外?”皇帝闻言愣了一愣,然后不解地问,“此话怎讲?”
墨云汐闻言耸了耸肩说:“尚书省尚有兵部、刑部、吏部、礼部、户部、工部之分,陛下总不能以为,只有朝堂之上才需要人才吧?一个国家的兴盛要看的可不止是朝堂之上如何,即便朝堂之上皆是明君贤臣,民间却只有不开化的野蛮之人,陛下认为大宁就能真正兴盛起来吗?”
皇帝的脸色刷的一下就黑了下来,冷哼道:“墨云汐!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在你的眼里,朕的子民都是不开化的野人不成?”
墨云汐抬眸看了看皇帝,不咸不淡地说:“陛下说笑了,云汐不过是打了个比方而已……”
如此说着,墨云汐顺便在心中吐槽了一下:毕竟你的朝堂之上也并非“皆是明君贤臣”,这么看来民间当然不会“只有不开化的野蛮之人”了……
“哼!比方?”皇帝瞪了墨云汐一眼,没好气地问,“那你倒是给朕说说,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墨云汐耸了耸肩反问,“难道陛下就只听到了云汐表面上的意思,然后揣测到了云汐话里的恶意,却并没有细想想这句话的内在含义吗?云汐自认为这句话并无恶意,况且……陛下也不应该是一个看事情只浮于表面的人吧?”
皇帝闻言眉头一皱,墨云汐这句话到底有没有带着恶意嘲讽,皇帝还真没看出来,不过他肯定不能直说墨云汐有恶意,不然他岂不是成了墨云汐说的“看事情只浮于表面的人”了?
他当然不是一个看事情只浮于表面的人,不然他又怎么可能成功除掉先太子登上帝位?他不过是习惯性的听到什么先去挑墨云汐话里的毛病罢了。起初他只会这样对待凤凌寒,可墨云汐忤逆他忤逆的多了,如今又和凤凌寒纠缠不清,他自然也开始挑墨云汐的毛病了。
不过听了墨云汐的话之后再稍稍细想一下,皇帝很快就明白了墨云汐话里的意思:“你的意思是,你要兴建的学院不是为了给朕培育朝堂之上的人才,而是……开化民智,培育朝堂之外的人才?”
墨云汐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并非不打算培育朝堂之上的人才,而是看他们个人的天赋和选择,喜欢学医的去学医、喜欢专攻农耕的去专攻农耕,喜欢手工的去研究手工,当真想着为朝廷出力的自然学院也不会反对。不过不论他们要学什么,最基础的文化课是要学好的。”
“学院不计出身、不论贫富,只要品行端正都可以参加入学考试,进了学院之后也可以学习自己想学的内容。陛下大可以想一想,如果各行各业的人才都能由学院培养出来,然后再投放入这个行业里进行实践学习……假以时日,陛下以为大宁能不能真正繁荣起来呢?”
皇帝一边听一边微微点头,最后皱了一下眉头问:“你的意思,我大宁多数百姓都能吃饱穿暖,这还算不得繁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