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史以来,皇帝登基的时候同时册封皇后的不在少数,就算大宁一朝,先帝和如今的太后也是现成的例子。
但是只有凤凌寒,是在登基大典当日,和墨云汐执手并肩行走在宫人和百官的瞩目之下的……
这是凤凌寒的坚持,其他人拦不住、也没资格拦着。
况且依照墨云汐在军中的声望和她这两年的所作所为,同新君一起参加登基大典,这也是她自己凭着实力争来的,那些上了年岁的官员虽然觉得不合规矩,却也没什么理由对此说三道四。
而且既然新后跟着新君走甬道,那么这登基大典的礼节就要连同新后一起顾全,这也是文武百官对于新后的认同。
十二章纹的玄色冕服同十二行翔翟的深青色袆衣庄重而肃穆,凤凌寒的右手与墨云汐的左手相牵,两人走在甬道的中间,所到之处,宫人、乐师、文武百官纷纷下跪,直到两人到了金殿之下,阶前的香案旁。
夫妻二人一左一右绕过了香案,之后便转过身站在了香案之后,迎接所有人的跪拜。
百官整整齐齐四拜之后,一起起身,礼部尚书秦良义从礼官手里双手捧过放着登基诏书的雕花托盘,到香案之前跪下,将诏书双手举过头顶。
凤凌寒自托盘中取出诏书,在香案之上先帝的灵位前打开,之后取出传国玉玺,同墨云汐两人一起将印玺印在了诏书之上。
依着祖制,给诏书盖玉玺的时候只能新君碰触玉玺,然而墨云汐已经连甬道都走了,百官也不好再辩驳什么,便任由他们这样去了。
之后墨云汐合上了原本该由凤凌寒亲手合上的登基诏书,又放回了托盘之中。
原本除了皇帝的登基诏书之外便没有其他了,然而这次除了皇帝的登基诏书,还有新皇后的册封诏书,册封诏书则是直接由凤凌寒自己盖上了印玺,放回了托盘之中。
秦良义双手托着托盘退下之后,凤凌寒与墨云汐先是对着金殿的方向四拜,再是对着香案之上先帝并先太子的灵位四拜之后,帝后二人便由康顺王引导着向金殿之中走去,百官随后跟上。
走在凤凌寒与墨云汐的身前,康顺王难免有些感慨。
当初先帝凤承天登基的时候也是他做引导的,转眼二十余年过去了,这二十多年的变化是当初他无论如何也不敢想的。
不过对于百官能接受墨云汐参加登基大典这件事,康顺王其实并没有想到,因为墨云汐等同于和凤凌寒一样,要走完整个登基大典的流程,若非登基诏书上面是凤凌寒的名字,说这是墨云汐的登基大典都能说得通。
引导着凤凌寒与墨云汐到了龙椅之下的台阶处之后,康顺王便退到了一边,而其余公侯子弟、文武百官也如上朝时一般分列站好。
凤凌寒与墨云汐携手登上台阶、端坐于龙椅之上后,礼官鸣赞,金殿外鼓乐齐鸣,文武百官齐齐四拜。
礼乐声停之后,百官再度起身,宣读官、展读官以及礼部尚书秦良义上前。
秦良义将手中捧着的托盘交与展读官后归列,与百官一起再跪。
等到文武百官跪好之后,宣读官开始宣读新君的登基诏书。
依照祖例,新君登基诏书完毕之后便是下一步了,只是现在多了个墨云汐,所以宣读官只能在读完登基诏书之后再宣读新后的册封诏书。
宣读完毕之后,展读官将诏书交还给礼部尚书秦良义。
之后礼乐起,百官跪伏行礼。四拜之后,礼乐停止,百官起身。
三呼万岁之后,百官再度四拜行礼,又单独给新皇后行礼,新皇的登基大典才算结束。
礼毕之后,新君、新后起驾离开金殿,百官亦随之离开。
依照常理,皇帝皇后的寝宫自然是分开的,只不过凤凌寒不存在后宫,只有墨云汐一个皇后,所以登基大典过后,夫妻二人便直接乘坐銮驾回了皇帝的寝宫之中。
玖月前几日就已经搬进了寝宫旁边的偏殿居住,昨晚七月也暂时搬了过来,如今墨云汐回来,两人早已经准备好迎接了。
而墨云汐也无比庆幸她的身边有玖月和七月的迎接,这要是换了宫里普通的宫女,她都没地方吐槽去。
或者说,她敢吐槽,那些宫女也不敢听啊。
论繁琐程度,皇后的袆衣比之皇帝的冕服还要稍微简略一点,但那也仅仅是稍微简略些而已,况且还有头饰呢。
要知道皇后的正装头饰除了凤冠可是还有“首饰花十二树,小花如大花之数,并两博鬓”,那么多金玉质的簪子和花钗压在头顶,还要一直端正身子拿出母仪天下的气度来,墨云汐的脖子都要累酸了。
现在想想当初的皇后在年末大祭祀的时候能一身正装徒步上山,墨云汐简直是佩服死她了,要知道当初的皇后可不像她,那个是不会武功的。
凤凌寒的身边自有太监伺候,而在墨云汐回到寝宫里面的时候,玖月本想上前先帮她脱掉身上左一层右一层的正装,墨云汐却没忍住开口说:“还是先给我把头上的东西们去掉吧。”
玖月忍俊不禁地笑着连忙上前给墨云汐除去头上的头饰们。
一边轻手轻脚拆着那些头饰,玖月一边小声说:“小姐,您如今身份不同了,在宫里可不能这样自称‘我’了,该如何自称,您是知道的,就不用奴婢提醒了吧?”
七月一边帮墨云汐准备着热水一边在旁边说:“可是玖月你也喊错了哦,如今是宫里,自然是要喊娘娘的,喊小姐算是怎么回事?”
“哎呀……”玖月闻言愣了一下,忙要跪下说,“娘娘赎罪。”
“赎什么罪。”墨云汐一把拉住了玖月,玖月到底没能跪下去。
墨云汐见玖月看自己,便开口说:“以后在外人面前注意点也就是了,到时候七月还得出去帮着打理郡主府,我……本宫身边到时候就你一个贴心的,再动不动就跪,我还怎么过这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