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玉郡主脸一红,大声道:“我只是来听曲儿的,谁会掺和这些事,你不要诬蔑我。”宁兰站在一旁,也忙抢声道:“公主误会了,是那女子对秦姐姐不敬,我们才要说她两句,并不是特意来为难她。”
“啪”一声响,韶华一巴掌甩到宁兰脸上。
宁兰惊叫一声,满眼不敢置信,但脸上却传来火辣辣的痛楚感。
因韶华掌力颇大,宁兰白皙的脸上立马浮现出一个清晰明了的巴掌印。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在我们姐妹说话的时候插嘴,没规矩的东西。”
韶华冷哼一声,语气颇为嘲讽,就算宁家势大,她也不过是个小小的尚书之女。
宁兰每次入宫都是皇后下旨叫去的,因而在宫里,就算她惹了韶华,韶华看在皇后面子上也不与她计较,但没想到她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宁兰挨了一巴掌,双目盈泪,好不可怜,讷讷不敢吱声。低下头来,眼里全是怨毒。
湖玉被韶华举动吓了一跳,见宁兰挨打,忙把她拉在身后,对韶华道:“宁兰可是,可是……”
韶华眼神锐利的朝湖玉看去,一脸嘲讽道:“可是可是,可是什么呀?”
宁兰可是皇后娘娘的亲侄女,以后是很有可能成为太子妃的。
但这话就算是湖玉也不敢当众说出来,太子选妃,关系国本,就算心里清楚,也断不能宣之于口。
且今日之事本就是她们挑事在先,若传出去,这也算是德行有亏了。
湖玉看着韶华冰凉的眼神,一时间没了言语。
宁兰暗暗咬牙,不就是公主么,等她成了太子妃,坐上皇后宝座,还怕收拾不了她一个小小的公主,哼,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韶华见二人没了声,在二人面前来回踱了几步。
悠哉悠哉的对二人道:“以后少惹点事,安安分分的做个好郡主,好县主,不然我有的是法子收拾你俩。”
顿了顿,韶华又道:“还有那惠柟姑娘,那是我的人,本公主最爱听她唱曲儿,要是叫本公主知道她有个什么好不好的,立刻就找你俩算账!”
自上回媚冬一事,韶华对这些身如浮萍的女子总是颇多怜惜。
万一这俩人要跟惠柟过不去,做出什么恶行来,便为时已晚了。先给她俩点警告。
俩人诺诺称是,不敢再和韶华呛声。
韶华满意点点头,道:“今日之事,我也不愿闹大,但这秦瑶胆大包天,辱骂皇室,我还是得专程去跟母后都说一声,母后向来是看重规矩的人,这秦家小姐便先由你俩替我带回去吧。”
湖玉咽了咽口水,小声道:“你你都把秦家小姐打成那副鬼样子了,还要惩罚她?这未免也太太……”狠毒了吧。
湖玉郡主的话还没说完,就在韶华的目光中咽了回去。
韶华自在永州得知宁家暗助叛军的消息,便给太子哥哥传了信。连太子哥哥都不曾料到宁家胆大如斯。
宁家已成大祁毒瘤,必得除去才行。
今日之事虽小,若设法周旋,虽不一定能除去秦家,但若把他们赶出京城,兵部侍郎的位置便能空出来。
宁瞿是兵部尚书,这些年来他牢牢把控着兵部,兵部里重要的位置全给了宁家的亲故。
虽然就算把秦家人从兵部侍郎的位置上拉下来,宁瞿还是要把他自己的人放在兵部侍郎这个位置上。
但只要有缺口出来,好好运作,就有机会钻空子。
再说宁家也不是铁桶一块,这样一来,太子哥哥的势力在兵部便又大了几分。
父皇不动宁家除了因为北疆的三十万大军,还有便是宁家数代功勋,在朝堂上积累颇多。
她只要抓住机会,就得把宁家势力削弱些。
韶华湖玉宁兰三人一同从二楼走出来,此时大堂里许多人都被田童和掌柜清走了。
下面有许多被打趴下的小厮婆子,以及中了韶华巴掌的一众名门贵女。
湖玉看着地下一众带伤的美人,看韶华的目光不由带了几分异色。
但此事原与她无关,她今日是碰巧撞上宁兰几人的,眼下她也不愿理这些人,湖玉郡主甩袖而去。
韶华随意笑笑,做了个请的手势。
秦瑶看到宁兰,龇着牙呜呜大叫:“表妹,快帮我把那小子抓起来。”
韶华见秦瑶嘴巴肿成那副鬼样子还能说出话来,心道打的还是太轻了。
宁兰一手捂着脸,心中暗骂废物,都这情形了还看不出韶华来头,忙低声喝道:“别胡说,今日之事原是你不对,快跟我回去!”
秦瑶和几名贵女见宁兰发话,湖玉郡主也走了,心知此事只怕有异,皆不敢再吱声,忙互相搀扶着跟在宁兰身后回去了。
田童不由转头看向韶华,连湖玉郡主和兵部尚书的女儿都那么给面子,这小子来头不小啊。
因接下来还有事要做,和田童告了别,韶华理一理衣裳,大袖一甩,也朝外走去。
*
秦瑶被抬回家的时候,正巧兵部尚书宁瞿的夫人秦氏也在。
见侄女被人打的百紫千红好不可怜,又见女儿宁兰也捂着脸上的巴掌印,心疼不已,自然询问一番。
宁兰因挨了巴掌,心中对韶华怨愤颇深,便把当时的情形添油加醋的夸大许多。
她知道皇后素来和她娘亲交好,又对她颇为疼爱,只盼娘亲能去宫里告韶华一状,若能激怒皇后,出手责罚韶华,也帮她解解气。
因有了这样的心思,宁兰说的那些话便更加黑白颠倒。一股脑的把错全推到韶华身上。
只道韶华公主同那卖唱女交情匪浅,那卖唱女对她们几人无礼,双方拌了几句嘴,公主发了脾气,她们这几个手无弱鸡之力的贵女便被公主打了。
秦氏看着躺在担架上不能动的侄女,再看看脸蛋肿了半指高的女儿,一番话听完,心里又气又疼。
秦氏眉眼凌厉,面若寒霜,冷声道:“便是公主,也不该无缘无故欺负人的!只为了一个卖唱女便打咱们的好女儿,八成是干了什么下流肮脏龌龊事。何况兰儿还是县主,御命亲封,岂能说打就打。明日我便去宫里,跟皇后娘娘好好说说,讨个公道。”
宁兰哭的委委屈屈,好不凄惨。
秦瑶这才知道,打人的那位便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韶华公主,此时倒是心怯了几分。
此时兵部侍郎秦达并不在家,秦瑶之母又是个性子软绵没主见的,只一个劲的哭,听见秦氏这么说,也未劝解几句。
秦氏憋了一肚子火,只待明日去宫里告大状。
第二日,梓凤宫里,秦氏红着眼睛坐在皇后身侧,却未瞧见皇后虽妆容精致,但也是一脸倦色。
秦氏拿着手帕抹着泪,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娘娘,我哥哥家那孩子平日里性子虽活泼些,但也是个知书达理的好女孩儿,无意冲撞了公主,她心里也愧疚的很。但公主不分青红皂白便要打人,下手未免也太重了些,那孩子现在连路都不能走了,一张脸青红紫绿的,怕是再也没福分出来见人了。”
皇后看秦氏一眼,揉了揉太阳穴。
秦氏又道:“还有我家兰儿,俗话说打人不打脸,我家兰儿花朵一般的脸蛋,到现在还没消肿。昨晚兰儿哭了整整一夜,又是害怕又是心惊,半夜吓的说了好多胡话。”
想起昨晚皇上的话,皇后眉头不由拧了拧,叹了口气道:“你来晚了,还好意思在我这哭,得罪谁不好,偏偏得罪那个煞星。”
秦夫人看皇后一脸不耐的脸色不由一怔,皇后平日可是最疼兰儿的,心里更是有意让兰儿做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