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低声道:“你要我跟你走?”小老虎听不懂她说什么,只一个劲的用嘴拽她衣裳。韶华和木子清对视一眼,木子清读出她心中所想,笑道:“一起去看看吧。”
木子清把小老虎抱上自己的马,那小老虎从韶华身边离开,被木子清双手拎起,竟一脸不舍的冲她划了划爪子。
韶华看它可爱的模样,一颗心瞬间软成了十八瓣。
然她的骑术确实不如木子清,没办法在骑马的同时照顾它,对它一脸抱歉道:“小可爱,先忍耐一会儿。”
听见此话,木子清莫名其妙的觉得自己被这两位嫌弃了,他明明是在做好事。
韶华说完就反应过来这话不对劲了,瞅瞅木子清似笑非笑的眼神,韶华扯出个大大的笑脸:“多谢司业了,司业最好了。”
木子清耳垂微红,转过身子,策马扬鞭往小老虎来的方向奔去,韶华忙咽了咽口水跟上去。
骑了半晌,二人到了一处茂密的林子里,果然听见轰轰隆隆的声音,似虎啸猪吼,激烈异常。木子清和韶华快马加鞭赶到了虎啸之地。
只见一只白色的大老虎正在和一只黑色野猪厮打,方圆十米的树木尽数折断,枝叶横飞,一片狼藉,地下已躺了三只血淋淋的黑野猪。
那白虎身子壮硕,怎么着也得有三四百公斤,想来是小白虎的娘亲,但似乎负伤颇重,动作不再敏捷,斑斑血迹在白色的虎皮上更加刺目,似已到强弩之末,全凭一口气在硬撑。
而那野猪则黑的发亮,毛糙皮厚,体格不亚于猛虎,猪嘴里龇着几只大獠牙,脖子上一撮鬃毛高高竖起,像是发了疯般横冲直撞。
韶华举起机弩,对准野猪就射了过去。不想那野猪看起来粗大笨拙,动作却很是敏捷,这一下没射中,反而朝韶华转身撞来。
木子清飞身把小老虎和韶华提到一个两米粗的大树上,自己朝那野猪冲了过去。
人常说“一猪二熊三老虎”,说的就是这种黑野猪,它们体格壮硕,常年爱拱树擦拭树脂,因而绝对算得上皮糙肉厚。
那些树脂堆积在野猪的毛发里,像是一层厚厚的铠甲,连士兵的长矛都很难刺穿,普通人遇见只有等死的份。
木子清一掌拍下,先使了三分力气试手,不想那黑野猪竟毫发无伤。木子清不敢大意,双掌蓄力,脚底生风,把野猪绕了个眼花缭乱。又瞅准机会,往其腹部不停出掌。
这只黑到发亮的野猪没多久便被激怒了,吼吼的猪叫直震得树叶纷飞。
韶华看的心惊胆战,虽知他功夫了得,内力深厚,但野猪一身蛮力,凶狠无比,实在不易对付。
怀里的小白虎呜呜的叫着,眼睛热切的盯着受伤躺在一旁的大白虎,想去树下找它。韶华于心不忍,从树上飞下,落在大白虎身边。
韶华从远处就看到这大白虎身上血迹斑斑,走进了才看清楚,原来大白虎的腹部被划了个大口子,肠子都已从肚里流了出来,一片血肉模糊。
小白虎咬着韶华的裙摆,用头往她怀里钻,韶华瞬间明白了它的意思,掏出金疮药洒在大白虎身上。可韶华心里却明白,大白虎伤势如此之重,只怕救不回来了。
小白虎在大白虎身边哀哀戚戚的叫着,直围着它打转,用头不停的拱着大白虎,似要它起来。
可大白虎已经出气多,进气少,双眼直瞅着年幼的小白虎,试着抬了抬爪子却没能抬起,竟流出了一串泪,最终闭了眼。
小白虎两只前爪不停的扒着大白虎的脖子,嘴里呜呜的叫着,把头埋在大老虎的脖子里,似在亲吻它。
韶华受不得这人间最惨痛的骨肉分离,眼泪瞬间哗哗流出。对大白虎轻声道:“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小家伙。”
木子清费了好一番功夫击毙那只黑野猪,便见韶华蹲在大小白虎身边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让人看着实在难过的很。
待韶华哭完了,小白虎也疲累的没了力气,木子清选了个不错的地方,用内力打出一个坑,和韶华合力安葬了那只大白虎。
沉浸在悲伤氛围里的二人一虎均未察觉,这一切都落入了一双黑沉沉的眼睛里。
一切事毕,闷闷不乐的韶华抱着哀哀戚戚的小白虎,走回原来的地方,却发现她们来时骑的两匹马不见了。
二人心道那两匹马是刚训练没多久,未曾参与过这样激烈的打斗,想来木子清打死黑野猪的时候,两匹马也受了惊,逃走了。
韶华叹了口气,和木子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盼着有人来接应。
二人一虎正一步一步往前走,不远处却传来一阵地动山摇的声音,韶华和木子清回头一看,只见黑压压的一片野猪直奔过来,少说也有二三十只。
韶华这才想起,野猪是他喵的群居动物。
若只是木子清一人倒也不惧,实在打不过,左右还能逃走,可眼下带着个不会功夫的韶华,还有一只受了伤的小白虎,实在危险。
木子清打死一只尚且要费一番功夫,何况来了这么一群呢?
木子清见状拎起韶华和小白虎躲在一颗大树上,黑野猪不会爬树,若是不惹到它们,想来过不久便走了。
不料那群黑野猪似发了疯,偏偏聚在二人所在的树下,不停的撞击韶华和木子清所在的大树,二十几只发了疯的野猪威力非同小可,木子清紧紧圈住韶华和小白虎才不至于掉下去。
眼下虽情势凶险,韶华倚在木子清怀里,见平日里总是胜券在握的司业因顾虑自己安危,着急的鼻间都冒出了汗珠,心中又多了两分窃喜。
两人相聚不过一尺的距离,连呼吸都能听的清楚。清幽的梅香传入韶华的鼻间,一瞬间韶华不由得红了脸,抬头一看,木子清虽面色不显,耳根也红红的。
木子清长那么大从未和人有过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虽是不得已情况下,手臂却像僵硬了一般,连脑袋也觉得木木的。
韶华轻咬下唇,有些羞赧的低下头,正巧对上地下一群黑乎乎的野猪,刚刚还盘桓在心头的微妙情绪似乎找到一个出口。
韶华恶狠狠的说道:“你们撞吧,撞倒了这棵树,还有下棵树,累死你们。”
那野猪哪里听得懂韶华说了什么,倒是惹得木子清轻笑两声,韶华不自在的侧了侧脸,暗道自己现下是在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