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人走茶凉都变了
“你......是？”
红袖上下打量着来人，精致的脸上透着一丝茫然，这两人在所有客人里很出挑，如果认识的人她能一眼就认出，但遗憾的是她并不认识他们。
“倪姐，他们说要找什么华姐......”那美人走过去小声道：“我觉着他们是不是找错了地？”
红袖闻言柳叶眉儿一挑，细长的丹凤眼睨了过来，上前问道：“你们是华姐什么人？”
“呃......旧识。”苏沉央连忙解释。
“旧识？”红袖上下打量着她，眼睛毒辣的她一眼就看出对方是女性，而她身后这位虽然是个实打实的男人，但似乎他的心思全在他面前女人身上。
“你既然是华姐的旧识，你不知道她早在四年前就已经离开这了吗？”红袖勾唇说着坐了下来，翘起二郎腿一手撑在桌上，身姿妖娆地看了过来，“还有，红袖这个名字我已经不用了，大家现在都叫我倪姐。”
苏沉央觉得当年的眼光没有看错，红袖这个人一旦找回自信就会觉得分外妩媚动人，如今她这一举一动都透着成熟诱/人的气质，当真和当年的她判若两人。
“也就是说，现在的百花楼是你当家了？”苏沉央也走过去坐下，笑道：“看来当年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不过我记得你......当年最大的愿望是离开这里，我倒是没想到你会留下来，守着百花楼。”
红袖神色微变，挺直腰杆皱眉看了过来，“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我对你毫无印象？”
苏沉央微摊手，指着吵嚷的大厅起身道：“不如，我们换个地方聊一聊。”
红袖一怔，蓦然起身对旁边的美人吩咐道：“我去一趟，有人找我，就说我不在。”
“是。”
红袖说着朝他们招手，“跟我来。”
来到了别院，相比前厅嘈杂，这里显然安静了很多。
红袖亲自斟了两杯茶，这才对他们道：“不用客气，请坐。”
“这里依旧没什么变化。”苏沉央环视了一圈和魏东廷坐了下来，他始终一言不发，听着苏沉央询问道：“白芍姑娘和潇湘姑娘都走了？”
红袖挑眉，她还真是什么都知道。
想罢她放下茶杯，认真问道：“在这之前，这位姑娘您是否告诉我您是谁？”
“我？”苏沉央冲她龇牙一笑，“我啊，你可能不认识。但是有一个人，你肯定认识。”
“谁？”
“苏姐姐。”苏沉央话音刚落，红袖一怔，仿佛思绪将她拉回了六年前，她默了片刻，叹道：“你是她什么人？”
“我？”苏沉央轻咳，“我是她妹妹，这位......是我的夫君。”说着指了指魏东廷，后者不动声色挑眉，不置一词。
“妹妹？”红袖疑惑道：“我可没听说苏姐姐还有个妹妹。”
苏沉央耸肩，“她不过是你们生命中的过客，怎么会将家里的事情告诉你呢？”
“那她......”
“她......去世了。”苏沉央顿了一下，余光瞟了一眼不动声色喝茶的魏东廷，轻咳一声道：“关于你们的事情，也是她说给我听的，我呢，和夫君路过此地便特地过来看看。”
“原来如此......”红袖点头，似乎是信了，“我的愿望也只有对苏姐姐说过，原来......她已经去世了么......”
“是啊！”苏沉央怅然，回道：“她身体不好，在这边也多亏了你们的照拂。”
“六年前苏姐姐不告而别，华姐说她要去找心上人了......”红袖说到这微微一叹，“一晃六年过去了，没想到竟是阴阳相隔。”
苏沉央无奈耸肩，这才问道：“华姐为什么会离开百花楼？我听姐姐说她不是挺喜欢这里的吗？”
“能让一个女人抛弃所有离开的，除了男人，还有什么呢？”红袖神色出现了一丝沉寂多年的悲伤，“华姐这个人重情重义，虽刀子嘴但豆腐心，别看她如此，她可是非常缺爱的。大概是非常羡慕苏姐姐的勇敢和爱情吧，她之后一直郁郁寡欢，直到遇到了夏公子。”
说到这，她长叹，抬眼看向苏沉央道：“华姐她为了夏公子丢下了百花楼，她这一走，其他姐妹也坐不住了，走的走，散的散。本来我也打算离开，但......我已经没有任何归宿了。”
“所以你选择留了下来？”苏沉央问。
红袖点头。
苏沉央笑道：“红袖，你还是那么的善良。”
红袖抬头看着她微愣，随即抱歉笑道：“抱歉，你刚刚说苏姐姐是你姐姐的时候我还有些不太相信，因为你们长得根本不像。只是，你们两人说话的方式，还是很像的。她也经常这样说我，让我找回自信，这样就能早日脱离苦海，但事实......我辜负了她的希望......”
“说什么傻话呢？”苏沉央抬手拍了拍她的手背，“这是你的期望，跟她又没有关系。她只是帮你找回自信，让你有个人生目标而已。如今，你找到了不是吗？”
红袖又是一愣，旋即笑道：“你真的和苏姐姐很像。”
“那是，我们是姐妹呀！”苏沉央朝她眨眨眼，想到华姐，她又问：“然后呢？华姐她后来怎么样了？”
红袖闻言神色多了几分无奈，“她追随夏公子离开了这里，但夏公子他......终究是辜负了华姐的深情，和其他女人成亲了。华姐回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变得特别憔悴，我让她留下来，我们一起守着百花楼，但她说已经没有任何理由留下来了。”
“那后来呢？”
“再后来，我就再也没有看到华姐了。”红袖说到这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或许，她在其他地方过的很好吧！”
苏沉央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华姐的一生终究是被男人所累。
“其实，其他姐妹离开这里后过得都不好......”红袖微叹，“其实，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不敢离开这里。我只是发现，守着这里也挺好，至少有个归宿，还有这么多姑娘陪着我。”
苏沉央温闻言抿唇，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温声道：“这样做未尝不是一个好归宿。”
“嗯呢！”
就在两人都沉浸在这些感叹中时，突然外面传来了一阵骚乱，这时一个丫鬟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道：“不......不好了倪姐......”
红袖眉头掠过一丝不悦，“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没看到我这边还有客人吗？”
“抱歉倪姐......绿......绿萝又和客人打起来了！”那丫鬟说着拂了一把头上的冷汗，神色慌张道：“这次打得是知府家的小公子！”
“什么？！”红袖蓦然起身，“她打了知府的小公子？”
“是啊！拉都拉不开，倪姐，你快去看看吧！”那丫鬟说着都要哭了，红袖二话不说连忙抬脚走了出去。
苏沉央看了一眼魏东廷，“过去看看？”
“......”魏东廷到嘴边的茶杯一顿，终是放在了桌子上。
还没进前厅就听到这种嘈杂尖叫砸东西的声音，苏沉央进来一瞧，果然看到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在那么多人拦截下依旧愤怒地踹向那个所谓知府家的小公子。
那小公子被揍的鼻青脸肿，但不难看出他长相不错，一身丝绸质的衣服想着在家十分得宠。不过似乎被小女孩揍得很没面子，他气呼呼上前要跟女孩对踹。
“你居然敢打我？我家老子都不敢碰我一根汗毛，你居然敢打我？我踹死你个臭丫头！”
“放开我！”
那叫绿萝的小姑娘也很不服气，拼命挣扎道：“放开我！让我打死他！敢碰我，不想混了！”
“哎呀，你们别打了，别打了......”
场面一度很混乱，直到红袖出现，她高声斥道：“绿萝！你在做什么？还不快住手？？”
众人一怔，绿萝也怔在了原地。
那小公子指着她幸灾乐祸道：“你死定了！！”
“哼！”
绿萝轻哼，那些拉着她的人见她不胡闹了，便松开了她。
“杨公子，抱歉，我家绿萝她......”红袖正欲上前道歉，那杨公子一把推开了她，怒道：“别跟我道歉，没用。我要她给我道歉！”
红袖被推了一个趔趄，许是见惯了这样的场景，她稳住身形连忙赔不是道：“杨公子您看，您来的时候我就跟您说过绿萝的脾气不好，如今您看这......”
“少废话！”杨公子冷冷地睨了红袖一眼，“我现在要她跟我道歉，并且跪下来给我磕三个响头后跪舔干净我的鞋子！只要她做到，我就原谅她放过你们百花楼，如果她做不到，那就休怪我回去让我爹封了你们百花楼！”
“这......”红袖有些为难，偏头看向一旁的绿萝，眉头充斥着浓浓地不悦，“绿萝！还不快赶紧给杨公子道歉？？”
“......”绿萝看了一眼红袖，又看了一眼洋洋得意的杨公子，撇头不屑。
“绿萝！”红袖上前斥责道：“你知不知道自从你进了百花楼，给我们捅了多少篓子？如今这个杨公子不是一般的人，我之前怎么跟你嘱咐来着？让你忍着点让着点，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不是我不听话，是他喜欢动手动脚。”绿萝指着杨公子，冷声道：“如果重来一次，我还是会照样揍得你满地找牙！”
“嘿！你看看她这是什么态度？”杨公子气得鼻子都歪了，冷嘲热讽道：“一个青/楼女子不接客装什么清高？你接客不就是让人碰的吗？我花钱就是为了找乐子，怎么，现在花钱找乐子还得看你们的眼色？”
“谁是青/楼女子？你说谁呢？”绿萝闻言气势汹汹上前又要去揍他，吓得他连忙向后畏缩了几下，红袖挡在她跟前，冷声道：“绿萝，我虽然答应过你可以不卖身，但我没让你揍我的客人！事到如今，你还不道歉，难道要让别人封了我们百花楼吗？”
绿萝轻哼，“让我给他道歉，还不如让他揍我一拳来得痛快！”
“你——”
红袖气得不轻，看来这个绿萝确实是一个倔强的小女孩，苏沉央第一次在青/楼里看到这样性子的人，不禁有些佩服。
“行，这是你说的。”杨公子冷笑，“不道歉可以，让我在你白净的小脸蛋上揍一拳，我们就算一笔勾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