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3章乘风娘亲叫阿央
“你想到什么了？”
“我想到......”
汐月咬唇，神色掠过一丝愧疚，“小姐，那天您将稿纸交给我让我去找梅老板的路上，迎面走来了一个小姑娘，我当时以为她只是不小心撞到了我，现在想想......可能就是那个时候，稿纸散落在地，我慌忙去捡的同时那个小姑娘也帮我捡了起来。我看她只是匆匆一瞥，难道是那个时候她......”
“有人怀有过目不忘的本领，说不定那个小姑娘......”苏沉央说着说着便停歇了下来，她忽然发现就算有人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但若没有画工也画不出来，也就是说，那个小姑娘既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也有绘画的功底。
“小姐您是想到了什么？”
“......没什么。”苏沉央敛眸，这件事得找黎敬之帮忙，他认识的人多，一定会知道这个人。
“小姐，您不怪我吗？”见苏沉央默不作声在想事情，汐月小声问道：“若不是我，您和蓁儿姑娘也不会临时改变主意。”
“这事怨不着你。”苏沉央摇头，握着她的手微叹，“我知道你的为人，不屑和皇甫婉儿为舞，若是你与她合作了，那岂不是违背了你最初对我的期望？”
“......嗯。”汐月垂眸，眼底掠过一丝难堪。
苏沉央没察觉，拍了拍她的肩头道：“将这些东西都撤了吧！”
“您不吃了吗？”
“不太想吃。”
“好吧！”
汐月怀着别样的心思将所有东西都撤了出去，苏沉央又回到书案前坐了一会儿，随后抽出信纸笔墨一挥，写了一封信。
写好信后她吹了吹上面的墨迹，不知怎地，她忽然想到了蓁儿说到的那幅画。
兴许是好奇心在作祟，苏沉央起身端了一个烛台来到了魏东廷的书房。
说起来他走后，她就没来过了。
点亮书房里所有的蜡烛，她转身环顾书房四周，很干净，看来有专人过来打扫。
手指一一拂过书案上的书本，苏沉央忽然有些怀念起魏东廷在家的日子，虽然两人说不上情感好关系好，但是调戏他看着他脸色微变，确实挺好玩的。
走过书案便是魏东廷的书架，那里摆放着各种书籍，但最多的还是关于兵法之类的。苏沉央一一看过去，最后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一个放卷轴的画筒。
她神色一凛，抬手将那画筒从书底抽了出来。
她抱着画筒坐到魏东廷的书案跟前，然后打开了那个画筒，从里面抽出了画轴。
解开红带子，缓缓将这幅画铺平在书案上，一幅敦煌飞天仙女图顿时展现在她眼前，她一愣，这确实是飞天仙女图，而且画的线条手法跟她有点相似，尤其是这画上的用色，十分讲究，她愣了半天，目光忽然落在了落款上，她瞳孔猛地一缩。
阿央落款——
阿央是谁？
***
“汐月，帮我送封信给黎公子。”
苏沉央昨晚失眠了，汐月进来的时候她迷糊地指了指书案上的那封信含糊不清说着，翻个身继续补觉。
她做了一个梦，梦到了魏东廷。
他蹲在床前始终留给她一个凄凉的背影，他低低地哭泣着，那种哭声带着压抑和隐忍也带着浓得化不开的悲伤，使她听了都跟着难过了起来。
“阿央......你还会回来吗？”
她想要上前靠近，却始终都靠近不了，就连魏东廷的衣角她都摸不到，她有些着急有些慌，正不管不顾冲上去的时候突然她身体一阵抽搐，整个人从床上惊坐了过来。
“......”
苏沉央坐在床上半天都没有从梦里的悲伤缓过神来，她抬手揉了揉脸颊，这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脸。
望着手上的泪水，她呆呆坐了半天。
“你怎么了？阿嬷不让你出门，你就把自己搞成这副鬼样子啦？”
魏乘风一下学就来到苏沉央的院子里，老远就见她坐在凉亭里，托着腮看着远处发呆，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实在是难堪。
“你放学了。”苏沉央没有生气地说着，魏乘风应了一声，来到她跟前在她面前晃了晃，皱眉问：“你到底怎么了？你这样反而不像你了，你没事吧？”
“没事......对了，”苏沉央回神，看向魏乘风询问道：“你知不知道一个叫阿央的人？”
“阿央？”魏乘风鼻子微皱，“你是在说你自己吗？你的名字里不是有个央字？”
“不是，不是说我。”苏沉央说到这连忙提醒道：“你还记得之前在潇湘院蓁儿跳的那个飞天舞吗？”
“昂，怎么了？”
“你说你在哪里见过类似的一幅画，那副画......我昨晚看到了，落款是一个叫阿央的人。所以你对阿央这个人有印象吗？”
魏乘风见她问的认真，不禁歪头想了想，“有那么一点印象......”
“什么？你快说！”
“这个......”
魏乘风忽然有些犹豫了起来，苏沉央挑眉，“怎么了？”
“我说了你别生气。”
“我为什么要生气？”苏沉央不明所以反问。
魏乘风轻咳道：“关于这个......我在爹那里听过，我听叔父说......那是我爹称呼我娘的昵称......”
“你娘的昵称？”苏沉央一愣，“也就说，那副画是你娘画的？”
“啊！我听叔父说，我娘以前也会画画，而且画的不比你差，虽然......我没怎么见过......”
“所以这就是你想跟我学画画的原因？”苏沉央忽然问。
魏乘风一听有些不自在地轻咳，“也可以这么认为。”
“哦......”
苏沉央应了一声，又再次托腮陷入了沉思。
“怎么？”魏乘风见她心绪不宁，问：“听到我爹那么惦记我娘，你吃味了？”
“你想多了......”
有还是有那么一点的，但是死者为大，苏沉央不可能拿自己跟死者比，况且她之前也听说过，魏东廷和她第一任妻子感情很好，她这个后来者也没想过取代人家的位置。
“你......”魏乘风凑到她跟前，神秘兮兮地问：“想不想我爹？”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苏沉央忽然有些不知怎么回答他了，于是乎她抬手给他一个爆栗，没好气道：“你是想被你爹打屁股了是吗？”
“哪能啊！”魏乘风十分八卦地做到她旁边，又问：“你真的不想我爹吗？”
苏沉央有些无语地盯着他八卦小脸，抬眉问：“想听实话？”
“嗯嗯嗯。”
“唔......有那么一丢丢......”
苏沉央不自然说完，魏乘风一拍手得意道：“我就知道你在想着我爹！”
“别废话！”
苏沉央又赏了他一个爆栗，转头看向其它地方时脸颊微热。
“我爹他......快回来了。”魏乘风意味深长来了这么一句，可惜苏沉央没入耳，只道：“那也是半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魏乘风张了张嘴，将爹爹明天回来的讯息咽回了肚子里，他已经开始期待起她见到爹爹时惊喜的表情了。
***
“汐月，黎公子给你带话了没？”
苏沉央坐在书案前奋笔疾书，努力画稿，见汐月有些失魂落魄地进门，她眉头微皱：“怎么了？”
“小姐......”汐月双手交握在前，一脸犹豫。
苏沉央搁笔，起身走了出来，“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刚刚......”她垂头咬唇，踌躇半天这才缓缓道：“刚刚在街上遇到了容公子。”
“你说容垣？”苏沉央微微皱眉，直觉有些不妙，便问：“容公子怎么了？”
“之前跟您说过吧？他状态一直不好，经常花钱买醉，他一个书生出来求学，如果再这样下去今年的春试怕是要泡汤了。”汐月说到这眉间落上了愁绪，“我没想到他会变成这样，对了，我刚刚遇到他时正好看到他被人群殴......”
“群殴？为什么？”
“他所有积蓄都拿来喝酒，最后没钱就......”汐月说到这有一丝的不忍，“我刚看到他时那些人就是跟他要钱，他身上有小姐的信物，虽然不值钱但至少能抵一钱是一钱，于是那些人就明抢，不给就打。我......就是不忍心，所以帮了他一把。”
苏沉央眉头紧皱，她将皇甫萱不在世的真相说出去后基本就没再管容垣了，没想到这么长时间他已经堕/落成这样了吗？
“汐月你做的没错，这件事是我考虑不周。”苏沉央有些自责，“不如这样......”
汐月见她忽然不说话，她连忙问：“什么？”
“算了。”苏沉央摸着下巴思考道：“光帮助他是没用的，我觉得还是找他好好谈一谈。”
“小姐您要出去吗？”汐月惊讶。
苏沉央点头，“我偷偷出去......你不要声张，你装成我在家睡觉，我去去就回。”
“这样真的好吗？”
汐月神色掠过一丝担忧，“夫人不是说，您如果踏出这个家门就......”
“嘁，我管她作甚？”苏沉央撇嘴，“反正她也不一定会被发现。事情就这么说定了。”
“......行。”
汐月站在门口看着苏沉央穿着自己的衣服匆忙离开，她平静的神色忽然露出强烈的自责和不忍，她呢喃：“苏小姐......对不起......我也是逼不得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