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着牙不顾灼烧的疼痛,一点点的往外挪动,直到她的手被另外一只冰冷的手掌握住,而后那股气力带着她逃脱了火海。
林梦秋虚弱的仰着脸,看着沈彻发沉发怒的脸,吃力的露了个笑。
真好,她还活着。
还能再看到他。
沈彻,你又救了我,我这生生世世都该还不清了。
林梦秋最后的记忆便停留在了这一刹那。
停在他愤怒的看着她,让她不许死。
等林梦秋再醒来时,已经是两日后了。
她眨着眼看着陌生的chuáng顶,脑子一片空白,甚至还有些迷糊,她这是在哪里?
她好像有些渴,肚子也空空的,下意识的就撑着chuáng褥想要起身,可她刚一动便感觉到了钻心的疼。
不仅是手,好似浑身上下就没一处是不疼的,她没有忍住发出了一声低吟,又倒了回去。
刚想喊人,就听见yīn冷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还想要你的手脚,就好好躺着别乱动。”
林梦秋被突然的声音吓得一哆嗦,等听清楚声音才反应过来是谁,惊喜的睁着眼四下去找,才在离chuáng榻不远的窗牖下看见了沈彻。
前日发生的种种竟像是在昨日,她又经历了一回生死,是沈彻再次出现救了她。
“爷,您怎么在这。”
他的手中正捧着卷书,听到她这愚蠢的话连姿势都未变,冷冰冰的甩下一句话后,面无表情的翻了页书。
“等着看你何时死。”
何时将自己作死。
便是林梦秋反应再慢也能感觉到他在生气,而且还是因为她。
林梦秋稍微动动脑子便明白了,若不是她不够谨慎,上了陈氏和沈少仪的当,又怎么会引起这么多事情。
沈彻会生气也是很正常的,她咬着下唇乖乖的躺了回去,将被子拉高捂住小脸,只留一双漆黑的杏眼在外头,看上去可怜极了。
“爷,我错了,你不要生气。”
沈彻没有搭理她,冷着脸继续翻了一页书。
“我不该自作主张的跟踪廖管事,在发现他的形迹可疑时,应该回来找您商量或是带足了人再去。”
林梦秋本就被烟熏了喉咙,又渴许久,声音gān涩中透着沙哑,与之前的软糯完全不同。
听得沈彻眉头瞬间皱起,甚至连翻书的动作都迟疑了许多。
而chuáng上的人却丝毫没有察觉他的不悦,还在可怜兮兮的自我反思,说了一大串,最后加上总结:“不仅要爷收拾烂摊子,还要害您担心,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担心?真是笑话,他沈彻何时担心过人。
他在心中笑她自作多情,开口却道:“是该长长记性,免得不知死字怎么写。”
林梦秋既然已经醒了,他也没有必要在这待着,正好看到绿拂端着药汤进来,他便不发一言的朝外出去。
身后还能听见林梦秋眼巴巴的声音:“爷,您一会还来看我吗?”
还有力气说话,看来一时半会的死不了。
沈彻没回头,可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眼底的那层寒意正渐渐的化成一滩chūn水。
等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林梦秋才靠着引枕艰难的想要坐起,她已经认出来了,这还是沈彻的小院,此刻她正躺在他卧房的chuáng上。
这张她垂涎过许久的木chuáng,终于有朝一日睡到了,若是她身上没这么多伤就更好了。
“主子可不敢乱动,方才大夫才来上过药,您的手上腿上可都是烫伤,大夫说了需得静养半月以上,不然会留疤的。”
姑娘家的手脚那可和脸一样重要,林梦秋一听可能会留疤,顿时也不敢乱动了,老实的将药闭眼吞下,喝完之后迅速的往嘴里塞了一颗果脯,才算压下了那苦味。
绿拂看她安然无恙眼眶也有些红了,“都怪奴婢不好,奴婢应该时刻跟着主子的,以后不管您去哪奴婢都跟着。”
林梦秋嗓子有些哑,只能轻声的安抚她,见她还要自责赶紧的转移了话题,问起了其他人。
“红杏姐姐正在屋里养伤,廖志波已经死了。”
廖志波的死状实在可怖,她光听阿四说起都觉得夜里要做噩梦,这会更不敢说给林梦秋听。
“那沈少仪呢?还有陈氏。”
“昨夜世子找不着您,提着剑去了正院,若不是三少爷拦着,只怕世子真会大开杀戒。夫人被吓得直接晕了过去,浑身发烫还一直说糊涂话,这次是真的病倒了。”
林梦秋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听说沈彻为了她险些杀去正院更是心惊,这岂不是与前世的轨迹有些相似。
她并不关心陈氏病得如何,便是被活活吓死也是活该,她只是担心沈彻会因她而背上不孝的骂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