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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淫贼张三(求订阅)

  “小姐,奴婢冷。”丫鬟妙妙缩缩身子,往身边的柳若白靠了靠。

  柳若白抚摸丫鬟妙妙的头颅,秀发自上而下,柔顺软和,安慰道:“好了,不冷,不冷。”

  安慰没有让丫鬟安静下来,身躯哆嗦,呼出冷气,火焰焚烧映照脸庞上,透出一丝白色。

  外面的雨声稀稀拉拉,拍打屋顶,树梢,地面,水里,发出一道道大自然美妙的声音,冷风吹来,焚烧的火焰舍往地面低下身子,朝拜明王。

  风落在丫鬟身上,寒冷更甚,丫鬟抱着柳若白的手臂,瑟瑟发抖:“小姐,好冷。”

  柳若白抱着丫鬟,用薄弱的身躯给她一点温暖,旁边烘暖的马夫,双眼注视火焰,似乎没有听到她们的对话,安静的破庙里面,只有零星的火焰焚烧声音。

  “滋滋。”

  风走了,可柳若白感觉自己身子哆嗦一下,没理由颤抖,双眼从丫鬟身上转移,落在了周围,破败的庙宇,明王残旧,多年没有香火,逝去当年的英姿。

  明王目光所注视方向,是地面的火焰,或者是门外面,目光转移,柳若白看向了马夫,马夫的脸在火光照影下,显得苍白无血。

  嘴唇蠕动,似是在说话,可不曾听到响声,柳若白疑惑移开目光,看向外面的马车,在雨中显得孤单,地面浑浊,水珠滴落,翻起来泥土,腥味扑面而来。

  丫鬟妙妙抬头看外面,漆黑,只有雨声不断响起,稀稀拉拉,很是寂寥。

  “小姐,你在看什么?”

  一句话打破安静,雨水声停止,火焰焚烧声沉寂,只有她们两个对视的眼神,疑惑而且害怕。

  彼此眼中出现了一种不同于之前的神情,身子往后面挪动,靠近明王,好像这般可以让她们感到安全些许。

  两人的动作,没有躲避开他的双眼,手指晃动,捉起来一根木棍,撩动火堆,火焰剧烈焚烧,热量增加,可两人并没有感到温暖。

  反而是更加寒冷,忍不住抱紧身躯。

  “你们在害怕吗?”

  柳若白两人退后一点,没有回答,行动是最好的回答,她们低头,不敢看眼前的男子。

  男子继续搅动火焰,双目凝视,眼神随之发生变化,戏谑道:“你们不用害怕,我不会伤害你们,我只是一名马夫,一名平凡而且稍微……好色的马夫,仅此而已。”

  “好色”二字加重语气,柳若白两人身躯颤抖得更加厉害,微微抬头,看了彼此一眼,嘴巴张大,不敢吭声。

  好色之徒,果然如此,来者不善吗?

  “我叫张三,本是灵州城内一名平凡普通的马夫,和其他人一样,我只想过上安定的生活,早出晚归,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回到家中,有妻子等候,儿女呼唤,吃上一顿热饭,不失为人生乐事。”

  他头颅抬起来,看了两人一眼,又道:“世事总是难以预料,有的人想要过安定的生活,生活却不给你过,有的人想要过上快意恩仇的江湖生活,生活偏要和你作对,你说生活是不是很难?”

  这是他心中的疑惑,一直想要问,而不知道问谁。

  柳若白咬牙抬头,直面他,道:“生活是不会压迫人,只有人喜欢压迫生活,我们虽然不是一样的人,可人生几乎一样,困难,艰难,快乐,还是悲哀,无不是我们选择的。”

  “你想要过上别样的人生,需要你坚持,如果你自己放弃了自己,那么生活自然放弃了你,你说呢?”

  张三顿了顿,颇为诧异看了一眼柳若白,想不到从她口中会说出如此有哲理的一番话,不过,这不能说服他。

  “你说只要人坚持,就一定可以过上自己想要生活?那我想要听听你想要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

  柳若白手脚冰冷,寒冷的雨天,一堆火焰无法让自己温暖,即使搂着丫鬟妙妙,身子还是冷。

  寒冷的不仅仅是她的身体,还有心。

  生活?她想要的生活?

  她想要的生活很简单,找一个如意郎君,过上相敬如宾,相亲相爱,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生活,这不仅仅是她的生活,也是大梁,不,整个世界女子都想要的生活。

  只可惜,这样的生活很难实现。

  “我是一个平凡的女子,想要过平凡的生活。”

  张三手上动作僵硬一下,侧头看柳若白,平凡的女子吗?不尽如是吧?

  “我张三从来不会对普通平凡的女子出手。”

  一句话,说明他不是平凡的女子,如果是,那岂不是我张三眼瞎了。

  柳若白心中一凛,这个人,有些疯狂,自信,危险,她不敢乱说话,万一得罪这个人,受伤的人肯定是自己。

  “你我皆是芸芸众生中一员,平凡,卑微,如烧毁的焦土,随风而散。”

  百年之后,你我将会化作一抔黄土,埋入地面以下。

  不平凡吗?

  平凡,普通,对于世界而言,我们都是一样的人。

  换而言之,我们都是同一种人,是不是可以放过我们两个?

  火焰熠熠燃烧,红光落在庙宇中,照亮夜色下的细雨,披上一层美丽的外套。

  “很好的解释,只可惜了,我不是文人雅士,听不懂你的话,太可惜了,柳若白啊柳若白,为何你要碰上我呢?我真的不想对你动手。”张三一脸悲悯道。

  对你动手,不是我的本心,为何要让我碰上你。

  虚伪!

  柳若白心中大骂一声,这个人太虚伪了,自己跟了她们如此久,此刻说这些话,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可她不敢说出来,这个人,是个疯子,自言自语的疯子。

  招惹一个疯子,可不是聪明人做的事情。

  “你是谁派来的?”

  认识自己,并且还能跟着自己如此久,直到现在才出手,这个人,毅力非同小可,更加让她感觉恐怖的是,眼前的人和她的马夫一模一样。

  柳若白不禁想起一门功法,易容术。

  眼睛审量他的脸颊,火光之下,显得十分明显,苍白得不像是人的脸蛋,无血色,而且没有表情,除了双眼,五官扭曲,并不像是一个人的脸庞。

  突兀的五官,僵硬的嘴脸,无血苍白的肌肤,无不在证明他带上了假面具。

  栩栩如生,惟妙惟肖,不仔细看,还真认不出来。

  “你看出来了吗?”张三触碰脸颊,微微发笑:“这是本人秘法易容术,取人之脸皮,剥开,经过特殊方法处理,历经三十六道工序,费时三天三夜,勉强可以造出一张人皮面具。”

  “我脸上这张,是你的那个马夫的,当初我还担心你们会发现我,看来我想太多了,在你们眼中,我只是一个不起眼的人,不,是他。”

  马夫,没有人会注意,即使换人了,只要能赶马,谁会在意他们。

  “他活得真悲哀,跟着你们走了半个大梁,最后死了,都没有被人发现,呵呵。”内心发笑,是冷笑。

  冷漠而惊悚的笑容,森冷如地狱,柳若白和丫鬟抱得更紧,双臂环抱,不敢说话。

  疯子发疯了。

  她们心中唯一的一句话。

  “你们的眼里,永远只有站在高位上的人,权力大小,是你们衡量的标准,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没有资格评判你们,可我很讨厌你们这种人。”

  “大梁第一花魁,呵呵,那不过是你们贴在脸上的一张假面具罢了,你们是勾栏的人,只是那些人的玩物罢了,这是你们的悲哀。”

  不在乎两人愤怒的眼神,张三继续道:“每个人的生活不一样,所经历的自然不一样,而彼此的悲哀,或多或少相似,甚至一样。”

  手指指着柳若白,道:“你是。”

  “你也是。”指着丫鬟妙妙。

  “甚至我也是。”指着自己,苦涩发笑:“想要知道我为何会寻找上你们吗?”

  两女点点头,她们很想知道,为何他要找自己等人的麻烦,她们不敢说自己光明磊落,可她们可以摸着自己的良心说我从来没有害死一个人。

  仁慈,善良,在她们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可为何他要找自己麻烦?

  “我也不知道为何寻找上你们,要怪,就怪你们运气不好,我本来想着这是最后一单,做完金盘洗手,从此不再做这勾当,熟料,你们碰上来了,你说你们是不是很倒霉?”

  张三缓缓说着,两女脸色变得很微妙,照他这么说,自己等人真的很倒霉,这都能碰上。

  柳若白张开嘴唇,好几次想要开口说话,却说不出来。

  因为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丫鬟妙妙埋头小姐的怀中,不敢抬头看,瑟瑟发抖的身子,不断抖动。

  “唉,你说如果碰上我的人不是你们,那该多好。”张三感慨道。

  “你可以当做看不到我们,这不就完事了吗?”柳若白忍不住开口。

  “呵呵。”张三笑了,勾起来的弧度,十分美妙,手指放下,木棍放开,进入火堆中,增添一分温暖色彩。

  “有时候,碰到了就是碰到了,改变不了。”

  命运不好,怪不得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