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夷皇城的城墙下,聚集着上千北夷百姓,他们皆是把目光投向城墙上。
城墙吊挂着一个遍体鳞伤老头,时至冬月,被吊挂着的老头身上只穿着一件被皮鞭打的破碎不堪的白袍,他身上的伤口更是让人看着触目惊心。
“他是我们北夷的兵部尚书多儿混,听说他叛军向凤朝,这才落得如此境地!”人群中有人八卦道。
“真是世事无常啊,多儿混平日是何等的作威作福,他如今这般惨境,活该!”有人愤愤说道。
在这些平民中间,一个身穿羊皮袍子,头戴圆锥斗帽的男人默默的看着吊在城墙上的多儿混许久后。
他转身离开人群到了城门外的一间酒肆。
“小儿,上酒!”男人声音沉闷,他坐在了酒肆中靠墙角的位置,避去了外面人声嘈杂。
在男人落座不久,酒肆中又进来一个青年。这青年浓眉,国字脸,高鼻深目,他一身绒毛长袍,从他的衣服来看肯定贵不可言。
青年男子径直走到中年男人面前,他坐在男人对面冲店小二喊道:“小儿,上你们这里最好的酒,这酒我请!”
“好嘞!客观您稍等!”
男人瞥一眼青年男子,目光不屑。
“察龙,多儿混如今成这样,你可解恨?”青年轻轻一笑看向中年男人问到。
中年男人正是北夷第一武夫察龙,当年人称中原武道天才的武痴,一人到北夷问拳北夷第一武夫察龙。
察龙重重的一拳砸在桌子上,木桌瞬间碎裂。
“多儿混对我如何,那是我的事,我们同为北夷人,他多儿混犯罪,一刀给他来个痛快的,何故如此残忍?”察龙怒道。
“察龙,江湖之斗可比不得朝堂之争,这样惩罚一个多儿混,能够让多少个像多儿混一样的人望而生畏,也有多少个像你察龙一样的人不至于怀才不遇。”青年男子轻笑说道。
察龙一时语塞。
“察龙,中原无论武学奇才,还是剑客人才辈出,反观我北夷,就你一个第一北夷武夫能给我们北夷撑起一点颜面,当年武痴一人问拳北夷,如今你有一次机会可问拳武痴,你可愿意?”青年男子看向察龙问道。
店小二拎着一坛酒,看着四分五裂的桌子,面色苍白。
青年男子摆摆手说道:“莫怕,再换一张桌子。”
“戚风桥,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察龙怒道。
“闻尘你可知道?”戚风桥问道。
“知道!”察龙沉声回答。
“中原武痴成了闻尘的扈从这你也知道?”戚风桥故作惊讶问到。
察龙凝眉,强忍心中怒气。
“当年跟你打成平手的中原武痴,成了一个连拳法都不会的人的扈从,察龙,你真的甘心?”戚风桥瞥一眼察龙问道。
“北夷第一武夫的荣誉我会争回来!”察龙说道。
戚风桥满意的笑笑说道:“你是武夫,我是一个铁骑校尉,我们都是用拳头和刀剑维护我们北夷尊严的人,这次你若是去中原,我还想请你帮个忙!”
“说!”
“把我弟弟戚泐嘟带到中原,交给闻尘便可!”戚风桥说道。
“可以!但我也有一个要求!”
“说来听听?”戚风桥好奇看向察龙。
“给多儿混一个痛快!”察龙干脆说道。
戚风桥一脸不解的看向察龙,但他没有多问,思量许久他点点说道:“我答应你!”
当年北夷和中原连年大战,北夷子民死伤无数,身为江湖人的察龙不忍看着北夷被凤朝讨伐,他想退出江湖,从军为北夷朝廷效力。
怎奈多儿混心存私心,他让察龙做他儿子多儿特的扈从,世家子弟的多儿特平日就喜欢跟人争兄斗狠,欺男霸女。
当察龙看到多儿特因为欺凌一个妇人,妇人反抗咬了一口多儿特,多儿特一气之下杀了妇人全家四口。
察龙一时气不过差点杀了多儿特,亏得多儿混及时出现,从那次以后察龙成了多儿混刺杀对象。
他一江湖武夫怎么能和一个权倾朝野的兵部尚书相抗衡,所以这么多年,他一直隐姓埋名,苟且到如今。
戚风桥喝了一碗酒后转身离开,几个时辰后,已经死透了的多儿混又被示众斩首。
察龙喝了一坛子的酒,他思绪有些复杂,“什么才可怕?不是武夫之间的拳脚定生死,而是这些玩弄权贵势力的人。”
在刑场不远处的一家酒楼内,戚风桥站在坐在桌子前把玩着茶杯的少女旁边。
“公主殿下,察龙不日就会前往中原,对于戚泐嘟这次去中原之事,公主殿下还有什么吩咐的?”戚风桥低声问到。
“戚泐嘟跟那些世家子弟相比,还比较识趣,回头告诉他,找一个让闻尘可信的理由留在闻尘身边,闻尘的一举一动让他铭记于心,中原有我北夷细作,他的情报会有人跟他暗中接头的,他若是做不到,就不用回来了!”闻凝香淡淡说道。
“遵命!”戚风桥行礼后离开。
闻凝香在阁楼上远远的看着多儿混的尸体,她嘴角扬起一丝得意的冷笑。
“多儿混,敢杀闻尘,你死的还是轻了一点,不过等我杀凤朝公主凤灵的时候,一定要比对你的手段残酷百倍,所以你作为我北夷的大臣,这种死法也算是对你的恩赐了!”闻凝香自顾自的轻声说道。
————————
庞老头看着一身伤口的闻尘,他不急不缓的取下腰间的酒葫芦嘬了一口酒。
“嗯!还是没变,跟那时候一样皮实!”庞老头目露欣赏说道。
“前辈,还有得救?”容婆婆看向庞老头,她目光全是敬色。
能让一个武道三镜,剑道七镜的老太婆尊称前辈的人,他到底是什么实力的存在?
柳稚这才认真看向这位儿时平日里被闻尘骂作酒鬼、神棍的老头。
“有得救,但不是老朽救他!”庞老头嘿嘿一笑说道。
“还望前辈明示。”容婆婆低声说道。
“那凤朝的小公主不是去请人了嘛,放心!这小子皮实,一时半会也死不了,就是不知道小公主能不能请得动他!”庞老头喝的面色红润,说这话的时候,迷离的醉眼中还带有一点猥琐之色。
“喂,老头,那小贱人能不能回来还两说,你说吧,你如何才肯救我家公子?”站在一旁的叶念君忽然说话。
庞老头看向叶念君,再看看叶念君手中的弑神剑,他轻啧出声道:“资质不错的女娃子,仅凭手中弑神剑就悟出自己的剑道,后生可畏!后生可畏!”
“那是!”叶念君双手环胸,她不忘瞥一眼站在一旁的柳稚。
柳稚冷哼一声。
“前辈说的那位可是普陀峰的药仙——阳朔阳前辈?”容婆婆问这句话的时候,面色震惊。
庞老头嘿嘿一笑不作答,他看向众人说道:“你们都出去吧,老朽跟这小子说说话!”
“老头,你是不是喝多了,我家公子这样能跟你说话?”叶念君鄙夷的看着庞老头说道。
庞老头猥琐一笑道:“老朽只讲,他能不能听得进去就是他的事情了!”
“哼!故弄玄虚!”叶念君冷哼一声转身出去。
众人都离开,叶念君却留在门外,她好奇这老头会对闻尘说什么,莫不是要给闻尘讲那个小贱人的好话?
在叶念君眼里,柳稚自然不用多说,她当时差点被柳稚一脚踢死,自从得了弑神剑后,怎么看柳稚都觉得不爽。
至于凤灵,她才不管她是什么凤朝公主,若不是看在她救闻尘的份上,她要是敢跟闻尘走得太近,她早就一剑劈了凤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