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学校的椅子上坐了会儿，柳翎基本恢复了平静，拐去学校食堂买了个三明治，便坐车去了公司。
她所就读的国传在朝阳区，离位于海淀的公司可是有断不短的距离，搭地铁可能都得小一个小时。
虽然她出考场早，这会儿才刚过十点，但保守估计到公司也得十一点半了。
还好这会儿不是上班的点，地铁没有挤到丧心病狂的程度，换了三条线，柳翎顺利到了公司。
前台今天值班的是和她稍微熟那么一点的人，见她来了以后和气地打了声招呼。
“柳翎，方总监说了，让你过来以后直接去她办公室。”
柳翎点点头，道声谢后上了楼。
方总监便是之前给她打电话的那位，在公司是主管练习生事宜的艺人部副总监。
到了办公室门口，柳翎敲了敲门：“方总监，我是柳翎。”
“进。”
推门进去，方总监正坐在办公桌前，一向有些空的桌上出乎意料地摆着不少文件。
见她进来，方总监扫了她一眼，指了指办公桌对面的座位：“坐。”
柳翎解了包，抱在自己胸前，坐下前顺带扫了一眼桌上的文件。
就这一瞥，足够她看清文件的标题——艺人经纪合约解除协议书。
还真是找她谈解约啊。
柳翎在公司属于中不溜的那一类，说没存在感不至于，怎么说也是进了五次成团预备名单的人。
说有多看重，那也谈不上，真看重，把队友称得像美丽废物就不会成为她的淘汰理由。
与公司而言，她就是块鸡肋，食之无用弃之可惜。
还在公司的练习生里，柳翎算是资格最老的了，比她早进公司的，要么出道，要么跳槽或者放弃。
只有她，四年半了依然梗在公司，像个钉子户。
方总监跟她扯了一堆有的没的，从公司发展理念聊到她的学业，又聊到公司里的各位老师对她的评价。
兜了半天的圈子，才遮遮掩掩地进了正题：“柳翎啊，咱们这圈呢，你也清楚，想成功，除了努力以外，别的因素太多太多。”
“你在公司这么长时间，也算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公司不是没有给过你机会，对吧。”
“但是呢，你也总是因为各种原因错过，总是差那么一口气。”
柳翎表面上看起来是在认真听，实际上是在辨认方总监没有刻意遮掩的文件上的字。
不得不说，汉字倒过来，还真挺难认的，柳翎看半天，也才看了一半。
“公司近两年是不会再推团了，你年纪也在这了，对于你人生而言，是大好年华，但对于女团而言，再等两年，就有些大了。”
“所以，现在有两个选择摆在你面前，今年业内有两个比较看好的女生选秀节目，都向公司这边递了信。”
“一个叫未来之星，做女生solo偶像的，特色是直播，大概是一季度尾开播，前期会对参加人员集中培训半个月到一个月，会剔除一定的人员。”
“当然了，如果是咱们公司推过去的人，肯定是不会被剔除的。”
说道这，方总监稍做停顿，又看了柳翎一眼。
柳翎知道她这是想要回应的意思，非常配合地摆出思考的表情。
“另外一个叫全民偶像，会选出一个限定团，引进的是国外48系偶像总选的模式，主打全民参与。”
“节目大概分成几个阶段，每个阶段都会淘汰一定的人员，直至选出最终的限定团成员。”
“这两个节目都是线上网综，分别由市占率第一和第二的平台制作播出，如果抓住机会打出名头，结果肯定不会差。”
“你个人，对这两个节目有什么想法？”
柳翎没说话，心里对这两个节目的路数却是门儿清。
“方总监，您也知道，我一直都在公司做练习生，没什么社会经验，这两个节目哪个好我也不懂，您，或者说公司这边更倾向于我选哪一个呢？”
方总监微微一笑：“你在公司接受这么多年的训练，都是为团体而服务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如果选第一个节目，因为对方的制作单位并不是平台本身，而是合平台合作的公司，我们会和你直接解约。”
“选第二个的话，公司这边会在和你解除经纪约后，重新签订一份劳动合同。”
“我知道，这事对你而言是件大事，需要慎重选择。公司这边会给你两天时间，这两天内随时可以过来告诉我你的选择。”
柳翎点点头，起身冲方总监鞠了个躬：“好的方总监，我明白了，我会好好考虑的。没别的事情的话，我就先去练习室了。”
“去吧。”
重新背上自己的包，柳翎再上一层楼，直奔公司的音乐教室。
教室里并没有人，柳翎直接钻进了教室里被帘子隔开的小空间，盘膝坐下后打开随身的包，把自己的电脑和耳机取了出来。
上了大学后，柳翎就开始给人做编曲，慢慢的在小圈子里也有了一定的名气。
当初签约的时候，公司并没有把练习生自主创作的词曲内容划定在合约范围内，大概也是觉得练习生不至于有独立创作的能力，所以她给人做编曲这件事，也就没有和公司说。
小圈子里有了点名气以后，最直观的效应就是价格的上涨，从一开始接的三百五百的单，到现在基本能上五位数了。
按理说，每月有工资，加上一年半里接的外快，柳翎应该攒了不少钱。
实际上，柳翎现在卡里就只剩了两万二，这钱她准备留着去定制一个耳返，说不定还不够。
那么，钱都花哪去了呢？
设备、配器的音源，各种专业软件，换电脑，钱都花在这上面了。
本来公司成团终筛加上考试周，柳翎是不准备再接单的，但这次这个下单的是个乐队，之前也和她合作了几次，也算是有交情的人。
对方这次要编曲，是为了上音乐节做准备，柳翎不好意思拒绝，便接了。
之前一直准备考试的事情没怎么做，现在她得给人赶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