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幸不辱使命——求首订哦

  太子李琮已经把身侧的长刀取出,掷在地上。

  李琮何许人也?

  当朝太子,缠绵病榻数年。虽然也曾当街取言官性命,但是那言官哪里敢反抗,只是任由李琮杀了。

  如今竟然能以一己之力,诛杀明显是准备妥当的刺客吗?

  李璋的神色也很不好。

  他知道李琮多少也跟着太傅学了些拳脚,但是也只是为强身健体,如果想要阻挡上得了台面的刺客,恐怕绝无生机。

  不过他看了一眼明显受了伤的苏蔷,心中又是庆幸。

  无论太子是怎么做到的,蔷儿无事,无事便好。

  “这刀不好用,是本宫来的路上从禁军手里夺的。不过杀这两名刺客,却是用的本宫的匕首。”他说着看了一眼苏蔷。

  苏蔷在心中吁了一口气,低下头来。

  亏得他想的到她用的是匕首。不然这么丢出一把大刀来,等仵作验看了伤口,便露馅了。

  不过宗族里几个年长些的,脸上却依旧不好看。

  带匕首进宫,且是在皇帝病重期间。太子这是想做什么?想逼宫越位吗?

  不过若只是拿一把匕首,好像也不能成事。

  人人这么想,却没人敢问出口。

  如同凝滞般的空气中,继后开口道:“本宫没有听错吧,太子带了匕首前来?”

  李琮漫不经心地嗤声一笑道:“母后不要生气,等您见了那匕首就知道,小巧的很,是儿子拿来玩弄的。”

  继后半信半疑地挪过脸去,李琮看向苏蔷,示意她把匕首拿出来。

  苏蔷倒是抬眼看向继后,不惧周围的目光,坦然道:“刚刚在火场,太子的匕首掉在里面了,还得让人寻到才好。”

  因为她开口说话,宗室内各位族亲都向她看过来。

  她一身浅色衣衫被烟灰染上一层污渍,更趁得脸庞雪白。神情安然坦荡,倒让一直胡乱猜测的人安心不少。

  几位年长的觉得她稳重自持,果然当得起如今的位分。

  几位年纪小的佩服她遇事不乱,心里赞许她几分。

  而几位年纪相当的,多是第一次见到她的容颜。虽然太子总是以肩膀遮住她的稍许面目,但是单看那身姿,已经让他们心中仰慕,对太子多了几分妒意。

  继后也向她看过来,目光中些许忌惮。苏蔷收回的视线正撞上她的目光,柔雅一笑道:“母后差使儿媳来书库取的经卷,儿媳找到了,就在这里。”

  她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卷经,正是崖青神尼抄录的《药师经》。

  莲步轻移,走到继后身前,双手把那卷经书奉上。

  “儿媳幸不辱命,寻得此经卷,现在便交给母后。”

  遭此磨难,她得让在场宗室亲族知道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果然,宗室内一位宣成帝的叔伯肃武王当前一步站出,带着几分斥责道:“太子妃殿下来到这偏僻的书库,险些被刺客截杀,原来是奉皇后殿下的懿旨,来取一卷经书吗?这是什么经书如此贵重?当得起一国太子正妃来取?”

  继后的脸憋成猪肝色。

  她还未开口,摄政王李璋为她解释道:“本王听说女眷在抄写经书,太子妃因为没有分到,才来这里取最后一本的。”

  “正是这样。”苏蔷在继后藏着几分阴狠的目光中淡然自若道:“说起这个,当时为儿媳引路的嚒嚒在哪里?儿媳要问一句,她把我和三皇子送进书库后便离去了,有没有看到那个放火的人,他长什么样子。”

  继后强装镇定道:“你说的是陈嚒嚒,本宫吩咐她送你们过来后便回去伺候笔墨了。”

  苏蔷点头,一双眸子看向李璋,带着几分警惕和不满,淡淡道:“摄政王殿下听到了,如果要审,是不是也问一问这位陈嚒嚒。”

  “那是自然。”李璋竭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苏蔷一字一句,虽然没有半分怀疑继后的意思,但是话里话外,除非是个傻子,都会猜忌几分了。

  他想不出自己的母亲有什么理由会冒着风险截杀太子妃。

  且母亲知道她苏蔷是什么人。

  是自己儿子心尖上的人。

  在不远处看着的和微郡主面色也一片惨白。

  她只是帮继后传个话罢了,没想到苏蔷来这里遇到的竟是刺杀。

  如果苏蔷死了,太子必然会怪罪到自己身上,那么自己和太子殿下便绝无可能。

  她的心中如同被继后扎入一根刺,又冷又硬。

  正懊悔间,看到太子转过身来看了她一眼。那一眼凉薄如秋水,让她心头莫名一颤。她再也站不住,颓然往回走去。

  这边的李璋同样心里难受,他屏息一瞬,努力恢复了些神智,开口道:“事情暂时就是这样,请各位长辈亲族回到偏殿。事关重大,本王会把审问结果呈报给父皇。太子和太子妃今日受惊了,请先回去安歇吧。”

  那便是不用侍疾了。

  李琮似乎就等着这句,闻言已经把苏蔷横抱而起,放进赶来接他的轿辇中去。

  这是皇帝赐给太子的轿辇。

  安排着轿辇一同前来的曲芳脸上有些讶异,他小声道:“这个,殿下……”

  “磨蹭什么?”李琮几分不满,在宗族长辈以及继后和李璋惊诧的目光中,施施然站起来,开口道:“谁知道蔷儿是不是怀着龙孙,这一番惊吓,万一有个好歹怎么办?万一父皇知道,更添烦忧怎么办?你们抬稳当些。”

  说着已经站在轿辇旁,亲自扶着一侧的抬杠。似乎这件事寻常得如同每日穿衣梳洗一般。

  苏蔷在心中白了他一眼。

  什么龙孙。

  他倒是会编排借口。

  十个月后生不出来,岂不是让宫里宫外笑掉了大牙。

  然而李琮似乎不在乎这些,他依旧没什么礼数,也不跟继后和一众宗亲道别,便随着轿辇慢悠悠走了回去。

  几人消失在甬道尽头时,继后和诸位才收回目光。一时间什么脸色都有。

  “母后……”李璋伴在继后身边,吩咐内侍抬起轿辇。

  “走吧。”继后似乎疲劳至极,缓缓道:“他们歇着了,本宫不能歇。本宫还要守着陛下,等陛下醒了,本宫必然负荆请罪。”

  李璋点头,目光深深看了一眼甬道尽头。

  似乎有一缕魂魄,跟着那个瘦弱的影子消失了,追不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