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沈家军与北狄来犯的二十万大军jiāo战,是陆晏写了无数封信,说服了自己的父亲陆俞动用了兵符调动了曾经对自己衷心耿耿的旧部,同时以阮家外孙女婿的向陇西阮家阮老太公求助,借了大批的粮饷给沈家军,以至于沈家军才击退了北狄大军,得以存活。
沈凉担心事迹败落,不停的向朝廷讨要拖欠的军饷,并特地放出消息,说是李洵不知出于什么心态任命的,丝毫没有行军打仗经验的陆攸来带领沈家军,且陆家二郎陆攸仗着自己是长公主殿下之子,其人嚣张跋扈,刚愎自负,与打了一辈子仗的沈凉处处作对。
其实原本沈凉还想着,若是朝廷给了军饷,那他与陆晏合谋的事儿还要放一放,毕竟,对于军人来说,谁做皇帝都一样,可是,一旦谋反,牵扯的就不只是个人的前程,是手里握着是数十万大军与无辜百姓的性命。
可是没想到的是,朝廷以国库早已经空了为由,推三阻四,说是发不出军饷,让沈凉自己增加鹿城的税收,以充作军饷。
这也就罢了,没过多久,沈凉便收到摄政王居然耗费大量的金钱人力修建所谓的修仙台的消息,才发现,费劲力气走上那一心之下,万人之上,曾经享誉长安,天下读书人之首的仕君子李洵,内里简直是一条毒蛇,要的根本就不是什么皇位权力,而是想要毁灭曾经鼎盛的王朝,心中悲凉,当场将圣旨给烧了,立刻回了信给陆晏,心中只写了四个字。
甘为差遣。
姜阮听着沈靖将这些一丝丝一缕缕,环环相扣的大事一一剖解,心想,这若是其中一个环节出了差池,或是阮家不肯借军饷,或是沈大将军不肯与之相谋,将他举报给李洵,以此作为升官发财的手段,那么,他们这些人,包括宁川陆家,陇西阮家,早已不知是何境地。
她心中对于陆晏的爱意更深,她的陆晏哥哥将每个人的心思揣摩的如此jīng准,不知不觉已经长成了一个如此有手段谋略,且胸怀天下的好男儿。
不过,她不知道的是,陆晏当时做这些的时候,是抱着赴死的决心,只是还好,他赌赢了,李洵才刚刚将整个王朝掌握在手里,暂时没有鱼死网破的打算,只是将他流放三千里。
眼下时机已经成熟,他们眼下只需要绕道回宁川与陆晏集合,杀回长安城,救出被囚禁的李域,捉了李洵,给在他的掌权之下受尽了苦楚的天下百姓一个jiāo代。
为友人。
为家人。
为天下苍生!
姜阮听的热血沸腾,不住向前望去,只见中间那个一身戎装,身姿挺拔威武的男子刚好回过头来看她,两人四目相对,隔着老远,都生出浓浓情意来。
沈靖在一旁瞧得清清楚楚,忍不住笑,“嫂子你是几时变回来人的?”
姜阮脱口道:“今日一早。”
沈靖想起早上听到屋子里传来的那声怒吼,再加上她从小便在军营里混日子,什么荤段子没听过,联想到陆晏刚出来时那个神色,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拉着缰绳往她身边挪了挪,低声道:“那你们,睡了没?”
姜阮脸倏地一下红了,没想到沈靖居然问这个,与她在长安见到的那个总是觉得敛着性格的沈靖大相径庭,顿时手足无措。
沈靖一望她的表情便知,暗骂自己回到军营后将在长安学到的贵女姿态忘了个gāngān净净,怎么就忍不住说起了荤段子,赶紧转移话题,聊起了沿途的雪景。
姜阮重重松了口气,又朝前面的人瞧了一眼,忍不住好奇,“陆二哥哥在军中待了两年,你与他相处的如何,你有没有问他……”
沈靖眼神闪过一丝暗淡,随即笑道:“害,那都是年少轻狂的念头,且一直忙着打仗,哪有空想这个,不过,我近日又有了新欢,觉得还不错!”
“新欢?”姜阮惊讶,“什么新欢,你可是要成亲?”
沈靖连忙摇头,笑得眼睛完成了月牙,鼻尖的一颗麻雀都雀跃起来,“不不不,我们在军营里将新看上的称作新欢,没什么关系,哈哈哈……”
姜阮忍不住笑,“那你新欢是谁?”
沈靖将头偏过去指了一下前方右边的阮明允,一本正经的逗她,“我瞧着你弟弟不错,要不,把他给我吧。”
前方的阮明允这时回过头来,傻傻的冲着他阿姐笑。
姜阮吓得差点从马上掉下来。
沈靖哈哈大笑起来,可前面的将士像是习惯了自家少将军这个德性,面不改色的赶路,而一直未有动静的陆攸这时朝后面看了一眼。
沈靖立刻止了笑,撇过头去与姜阮接着说话。
众人赶了一天的路才到了一个叫首阳的都城,便在当地扎营住宿,沈靖安顿好了军中将士,大家换了常服,决定带着姜阮等人去城里住一晚,顺便给陆晏接风洗尘,商议一下接下来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