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姜易之这时也见到了,一脸诧异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妻女。

  钱氏忙抹泪道:“我们本想证明阿阮清白,看看她手中究竟是何物,谁知怎么掰不开,却一不小心伤了她,是我对不起阿阮……”

  一直未出声的李瑶自然是不信,冷笑道:“证明清白,我看倒未必,倒像是拼命往人身上泼涨水。”

  钱氏这时望向自己的夫君,楚楚可怜道:“夫君,妾身平日里是怎么待阿阮的,你是看在眼里的,吃穿用度无一不是最好的,纵使她平日里如何骄纵,欺负婉儿,妾身也是站在她这边的,她做了这样的事,妾身也是想着替她遮掩,不曾想落得个苛待正室嫡女的名声,妾身,妾身不如死了算了……”

  她说着,竟真的朝旁边的柱子撞去。

  姜易之哪里舍得,连忙上前将她抱住,“为夫自是信你,你一向善良,你对阿阮的好,我自是看在眼里,这天底下再也没有比你待继子女更好的了。”

  钱氏眼泪流的更勤了,趴在姜易之怀里“呜呜”哭个不停。

  李瑶想起这两年姜阮原本到了说亲的年纪,按道理,她生的好,才不过十几岁,俨然有了倾国倾城之貌,且人也聪慧,再加上当初其母留了许多的嫁妆,提亲的好人家应该趋之若鹜才是。

  可后来不知怎得,长安城中便传出姜阮骄纵跋扈,在家中欺负弟妹苛待下人的闲言碎语来,可见这其中必是钱氏搞得古怪。

  她行事向来磊落,最是见不得这种后院的腌臜手段,心中对姜阮同情更甚,若是她还活着,自己是无论如何也要促成自己幼子与其婚事,一来为了儿子,二来,也为了昔日旧友,姜阮的母亲。

  只是如今人都去了,自己也不好管他人家务事,只得上前劝自己的儿子赶紧同自己回去。。

  可陆晏却直勾勾的看着姜阮手中那粒青金石,一言不发。半晌,他小心翼翼从她手掌之中拿出那颗珠子,抬眸看着众人,声音沙哑道:“你们,是不是想知道,姜阮手中的东西是哪来的?”

  姜婉道:“必是那jian夫与我阿姐的定情信物。”

  一旁的丹翠也看出了些门道,嗤之以鼻,“无半点证据的事儿,姜二姑娘一口一个jian夫,怎么也是自己的亲姐姐,过了吧?”

  姜婉看了一眼似笑非笑盯着自己瞧得李瑶,脸一红,低头不语。

  陆晏这时却突然笑了,笑着笑着眼里便流下来泪来。

  他哽咽道:“我一向以为阮阮在家中过的极好,虽四五岁便没了亲生母亲,可传闻中忠义侯府的新夫人对待自己的一对继子女十分的好,是个良善之人,却不曾想,她在家中竟过的这么难。”

  姜易之有些难堪,而做了亏心事的钱氏与姜婉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慌张,尤其是姜婉,爱慕陆晏已久,此刻见陆晏对一死去的人如此情深意重,怨毒更甚。

  陆晏凌厉的目光扫过众人,“这粒青金石是我陆晏的,她一向讨厌我,我怕她若是知道了知道是我的不肯要,又知道她一向喜欢猫儿,所以特地让小瓜记熟了路戴在脖子一路到了姜府。”

  他说到这儿,低头温柔看着她,眼中的泪珠子一颗一颗掉在姜阮光洁的面庞。

  “她不知我花了多长时间,将一块巴掌大的顽石头一点一滴的打磨成如今这个样子,她亦不知道,为了让小瓜顺利将东西送到她手里,我bī着小瓜在这段路上走了多少趟,又是如何在她生辰那日,在家中忐忑不安等了小瓜一整晚,只为第一时间知道可可有收到我的心意,她更加不知道的是,我喜欢了她那么多年……”

  那么多那么多的喜欢还没来得及宣之于口,她就这样孤零零去了,他又怎忍心让她做个孤魂野鬼。

  其他在场的人则除了一脸难堪的钱氏与满心妒意的姜婉无不动容,尤其是姜易之,心中一开始恨极了他,此刻见他对自己女儿情深意重,想起从前都不曾好好关心过这个前妻留下来的孩子,一时又羞又亏。

  一旁的姜阮此刻却如同石化了一般,呆呆看着陆晏,随即泣不成声。

  她从未想过,这时候站住来护住她的会是陆晏。

  那个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与她同窗三年,一句好话也不曾说过的陆晏。

  那个不可一世,欺负她,捉弄她比女子还要骄纵的陆晏。

  那个总是骑在马上,冲她鄙夷大喊“喂,姜家阿阮,你真是个大笨蛋”的陆晏。

  谁也不知她变成一只猫心里有多害怕,发现一向对自己爱护有加的钱氏,竟然是害死她的凶手,心里有多震惊伤心,见到祖母不能相识多么又有悲痛!

  原来从前的一切都是假的,钱氏对她的好,姜婉对她的敬爱与情谊,统统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