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四章改变心意
二十年前，陈子升还只是一个跟在江景妍身后，只会计算数据的小跟班。
彼时江景妍不过也刚接触江家的产业。
她带着陈子升的等人接手了一个工程后，早就在学校展露了超乎常人的建筑天赋的她，不过一周的功夫就将江家困扰许久的设计难题解开。
也正是这个契机，江家直接将江景妍调到了核心设计室。
本来江家打算重新给江景妍配备一队的手下，但是却被江景妍拒绝了。
刚刚迈出校门的陈子升，便稀里糊涂地成为了江家的高层设计师。
然而，在他两耳不闻窗外事，潜心工作的时候，江家出现了大变，江景妍因为未知原因离家出走。
原本属于她的队伍被下放，陈子升找不到江景妍，非常着急，多方打听之后，终于机缘巧合的碰见了正要离开的江景妍。
那是他最后一次见到江景妍，她手上拿着去A城的火车票，距离京城不近，而且发展很慢。
陈子升脑中迅速略过江景妍在火车站时说的话，又像是全都想起来了，又像是全部忘记了，不真切之感麻痹了陈子升的五识。
“陈先生？”
顾千寻急切地看着陈子升，终于在他叫第三声的时候，陈子升回过神，“顾总......除了您，景妍小姐还有一个孩子吗？”
“嗯。”
两个人陷入到了沉默当中，一时间气氛十分安静。
“飞鸢桥的报酬，还是按照之前定下的给你，今天陈先生很劳累了，先回去休息吧。”沈慕川给了邢准一个眼神，示意他送客。
邢准带着半出神的陈子升出去后，沈慕川让顾千寻坐到自己的腿上。
“没想到会以这么突然的方式，遇到你母亲的朋友。”
顾千寻低低地嗯了一声，她沉默片刻后说，
“你应该知道我母亲的身份了吧？”
“当然。”沈慕川轻笑，“我岳母的身份，当然要弄的清清楚楚。”
随即，他收敛了笑，缓而温柔地问道，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顾千寻将自己的头埋在沈慕川的肩膀上，
“我母亲有一本日记，上面写了一些人和事，江家的家主，江陌岑，很好搜，我看见他照片的时候，就知道了我母亲的身份。”
真假参半的话，让顾千寻有些心虚。
但此刻难受的心情，已经盖过了没和沈慕川坦白的心虚，让她真切的感觉到喉咙发堵。
“江家是有名的建筑世家。”沈慕川目光幽幽地看着桌子上的图纸，意味不明地说道。
然而最近几年，江家却逐渐步入了颓势。
尤其是在江家上任家主逝世后，再没有一个嫡系的子孙，可以扛起总设计师的名头来。
要不然，这一次的招募领投，也不会落在沈家的身上。
“想回去吗？”
沈慕川不逼顾千寻什么，但有些事情，却直接被现实推到了顾千寻的面前。
“我母亲的日记里，寥寥提到京城，都会说一句话。”
顾千寻认真看着沈慕川的眼睛，
“她说，希望自己和孩子，永远不再和京城的人，扯上关系。”
如果从一开始，顾千寻就知道这本日记的存在，也许她根本不会找上沈慕川。
可是现在，事情却不按照她本定的路线走。
“我很想秉承母亲的遗愿不回去，但是我却在明知她事出有因离开家里后，无法选择漠视。”
没有人会放任亲人的秘密在近处不去触碰。
如今，陈子升的出现，更加让顾千寻坚定了这个信念。
无论是母亲的话，还是沈夫人的态度，亦或是陈子升的表现，都在告诉着顾千寻。
当年自己母亲离开京城，是被逼的。
如果不是被逼着离开京城，那是不是她也不会被人害死？
如今依旧是江家大名鼎鼎的设计师，在热爱的领域里发挥着自己的魅力。
“这件事依旧有两全其美的法子。”沈慕川淡淡地说道，
“我来，你只要在这里好好待着就好，我们以后不去京城，就在A城定居，你也不是江家的女儿。
你是顾千寻，只是顾千寻。”
顾千寻摇头，也不知道在拒绝什么，只是一个劲的摇头。
“不想我插手？还是不想和我在一起？”
沈慕川将她从自己肩膀捞出来，盯着她的眼睛问道。
“都不是。”顾千寻眼眶发红，“我只是很难受，说不出来的难受。”
有关母亲的事情每出现一次，就让她痛恨一次老天，恨一次顾晋和林萍。
“那就哭出来。”沈慕川指腹贴着她的眼尾，轻柔的摩挲，“哭不是丢人的事，尤其是在我面前。”
对于顾千寻而言，眼泪是奢侈也是懦弱，她很少哭。
尤其是在十三岁之后，哭的更少了。
上一次，因为拿到母亲的日记而落泪，这一次她也不知道究竟在悲伤什么。
混沌的脑海中有关于儿时的恐惧，成长过程中的艰辛，被人恶言相向的经历，甚至于顾子辰对她冷淡的模样。
那些她以为自己不在乎，甚至是早就忘记的事情，突然井喷而出，名为悲伤的情绪遍布了她全身。
沈慕川耐心地轻拍着她的背部，眼泪将他的衬衫浸湿，还未有止步的势头。
顾千寻脆弱的一面展现的淋漓尽致，所有伤口暴露出来，让他心里发酸，与此同时也更加痛恨林萍等人。
阳光照射在办公室内，又渐渐落下。
顾千寻哭了许久，哭到没有力气半卧在沈慕川怀中。
逐渐平息下来后，还断断续续的抽噎着。
“我想回去，我想弄清楚，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好。”沈慕川将她脸上的泪痕擦干，“等A城这边事了了，我带你回京城。”
......
顾千寻在见到陈子升第二天，一如既往的回到顾氏工作的，表面上还和往常一样，但是暗地里却将一切重要大权下放。
刚回到顾氏的覃慎，看到这一幕后，悄然问道，
“寻姐？你这是打算当甩手掌柜了？”
“嗯。”顾千寻没有否认，“用不了多久，我要去京城了。”
顾千寻看向覃慎，“老大那边，我可能不会出面，只能远程帮助你们。”
“这都是小事，你怎么突然想到要去京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