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清汤寡水的晚饭后,李幼安一家关起门来寻思。
“现在咱也算有个正经身份了。”老李师傅颇为自得的坐在炕头靠墙半躺着。
王惠英冷着脸说到,“可不,爹娘都认全了,还有这老大一家子哥哥弟弟侄儿侄女的。”
“爸…不,爹,这古代的爹娘有那么好认的,这以后孝字能压死咱!”李幼安也不乐观。
老李师傅挑眉,“认?哈哈,我可没认,这不是他们认了咱吗?咱只是将信将疑的勉强信了。”
“有这么个模糊的态度在这,咱可操作的空间大着呢!”老李师傅直起身说到,“首先,他们既然认了我这个儿子,村里人就不会把咱当外人,咱就能安安生生的把户籍落下。”
“其次,既然这儿子记不大清了,那感情生疏也正常,最重要的是,这儿子自己不确定是不是他们儿子,那赶明儿落户籍的时候,要求买块地单列一户是不是合情合理?”
李幼安拍手笑到,“我老爹就是聪明。”
“嘿嘿,别瞧你娘俩比我文化高,这混社会呀,你俩差远了。”老李师傅笑开了花。
王惠英也终于有了笑模样,嗔一句,“嘚瑟!”
大房里,一家七口也在开讨论会。
“家宝他爹,那真是二弟?”黄氏手里缝着衣服,心里有些不大相信,“不是被卖出去的吗,瞅着那样,可不像是个做下人的样。”
“不像个下人样,你知道下人啥样?”李建山是认定那是他二弟的,“再说了,宰相门前七品官,那富贵人家指头漏出个缝,那下人可不是比咱乡下人吃得好吗?”
“二弟一家子还都赎了身,看来这些年正经没少挣呀。”黄氏心里有点泛酸。
“我看也是,爹娘,那李幼安身上的衣服可真好看,我也想要那样粉蓝色的衣裳。”李荷花拉着黄氏的衣服撒娇,她是黄氏连生了三个儿子才得的闺女,在大房一向得宠。
“娘哪有那个钱,家里的钱都在你奶奶那儿呢,你问她要去。”黄氏心里想着事,嘴上就有些不耐烦。
“家宝他爹,二弟归了家,他手里的银钱也得交到公中吧?”
“唉,你没听说他们遭贼了吗?哪里还有什么银钱?那鞋都破得露脚趾了!”说到这个,李建山又心痛又发愁,心痛不知道折了多少银钱,发愁家里又多三口人,以后日子咋过,建刚的媳妇闺女看起来可都不像是能干活的。
“哼,他说啥你信啥?他们手里肯定还有银钱呢!”自家就几百文的私房钱还分了好几个地方藏呢,“他们那包袱皮,我看着就不一般!”
“家宝、家贝、家金,明天都有点眼色,好好看顾你们二叔二婶,荷花也是,和你幼安姐姐好好处,你还怕没新衣裳穿?”
家宝、家贝、家金都是十来岁的大小伙子了,亲娘这让明摆着让他们去讨好二叔的话,让三人都有些不好意思。
李荷花才是十岁的小姑娘,正是爱俏的年纪,倒很是把黄氏的话听了进去。
黄氏这话虽然说得不好,但让儿子闺女顾着点二房的人,这还是很对李建山的心思的。
“你们二叔离家的时候小,和家里人不亲近不怪他,他这些年没家没族的也不容易,你们多顾着他点,”又对黄氏说到,“你也别老惦记人家的银子,都是一家人,他有钱还能看着咱们吃苦?”
三房里,搭了个板子,招娣和来娣已经在上头睡着了。
张氏哄睡了小儿子家银,也和丈夫李建平小声说着话,“咱们家孩子们也都大了,总不能以后都和咱们睡一屋吧。”
李建平说到,“这不是现在没办法么,大房就两间屋子,家宝都是十七岁的大伙子了,还能让荷花跟他们住一屋不成?四房也才一间屋子呢。”
张氏没再说话,可心里还是觉得爹娘瞧不起她只得一个儿子,所以欺负他们二房。
四房里,吴氏也和李建文忧心着房子的事,“大房的家宝没两年就要娶媳妇了,紧接着还有家贝他们,家里这房子?”
“你别愁,”李建文笑到,“反正咱儿子还小呢,要愁也是爹娘、大哥他们愁。”
“也不知道二哥他们还剩多少银钱?”
“嘿嘿,你还怕他藏起来不成?”李建文眼珠子提溜转,压低了声音说到,“你看他们的样子,就知道他们日子过得不差,为啥还大老远寻亲来了,还不是因为就得了一个闺女,这闺女也不小了,二哥他们两指定是……哼哼。”
“既是求着咱们的,你还怕他藏私不成,恐怕巴不得拿钱财出来换侄子们亲近呢!”
吴氏想了想,笑着说到,“还是当家的你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