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皇上在皇后的坤宁宫愁眉不展地踱着步子。
皇后见他一言不发眉头紧皱的样子,问皇上“皇上可有心事?”
皇上说“那魏国公实在难以满足,我让曹公公告诉他只封了那孔兰一个侧妃,想必他还是觉得不满足,这几日故意称病不来上朝,按理说官员从外回来,也要每天上朝,直到再出去为止。可他一连几日不见人影,真是岂有此理。不止如此,连他的几个儿子也从漠州回来了,故意说是探望父亲的病情,这不是故意逼我将孔兰赶出去吗?”
皇后说“皇上,难道我大康王朝现在就没有能镇守西边僵的能人了吗?要是这事让他牵着鼻子走,那以后让他牵着鼻子走的时刻就更多了,他还有几个儿子,要是他想他儿子必须个个位居高位,不然就像现在这样称病,你又如何做?”
皇上说“我的皇后啊,这些我也知道,可是大康王朝从建立起到现在都没经过大的战乱,就西边境几个小国偶尔入侵一下,每次都是魏国公前去镇压的,现在西边境上的那些国家,只怕他一个人啊。前几年我试着换成冯卫去,一下就被破了城门,那事你可还记得?”
皇后说“那……难道就只能听他的,把孔兰赶出去?”
皇上说“赶不赶她先不说,我是怕以后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我怎么说都是一国之君,岂能如此受至制于人,任人摆弄?”
皇后说“那可怎么办才好,这个国家不缺有才华之士,只缺好的将士,哎,都是国家富裕国民安康导致的这种现状。”
战争年代民不聊生,但出将才。和平年代国富民安,但缺英雄。
世事竟是如此矛盾。
皇上说“看来此事只有和朕的几个心腹之臣好好商议商议了。”
他立刻派人将程宰相,枢密使宋远鹏,参政知事安海洲,御史大夫钱谦知叫来。
四人不久便被请到了皇上的茶室。
太监安公公帮他们沏好茶后,五人坐在茶室长桌旁,皇上坐北面南,其余四人坐南面北。
“诸位爱卿,你们可知道朕将你们叫来所为何事?”皇上端起茶杯,放到嘴边的时候问道。
四人都摇了摇头。
皇上说“朕现在心里难受啊,魏国公一病之下从漠州回来了,他的几个儿子也都前来床前服侍,你们说,这漠州这样下去,无人镇守,总不是个办法。”
四人你看我,我看你的,不知道皇上的意思。
宋远鹏面带疑惑地说“前几日我听说他回来,去他府上见过他,那天还好好的,怎么就病了呢。”
皇上自然不会说出这其中的秘密,一是有损太子形象,显得他儿女情长还不守规矩。二来他念在魏国公也是爱女心切,没犯什么大错,他要是说出事实,只怕这几人要对魏国公有偏见。
皇上说“可能是回来后病倒的吧,他四个儿子从漠州回来了,应该不会有假。我们就不管他真病假病了,现眼下重要的是找到个能在他病中顶替他一下的人。”
“可是现在临时找个人,谈何容易。”
五人正交谈间,只见安公公匆匆走来“皇上,漠州有书信来。”
皇上听了是漠州来的书信,当下猜测到了七八分,他拆开信封,匆匆浏览了一遍,面色凝重地说“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信上说漠州自魏国公回来后,西竹国王明何知道了魏国公不在,正在让他二弟明方率二万大军向漠州进宫,意欲趁虚而入。”
“不如好好劝劝魏国公,看他能不能带病镇守。”知道内幕的宰相试探说道,六郡主从太后那儿听来的消息,自然早传给他了。
皇上站起身,高声说“难道我大康王朝就这一个人可以退敌了吗?”
宰相见皇上面上有不快之色,当下便不再多言。
宋远鹏说“不如派冯卫去试试?”
皇上说“冯卫?他前几年不刚去过,一败涂地地回来了。”
安海洲说“不如从南边边境将何言之将军调去镇守一下西边境?”
宰相说“那南边的小国要是知道了何言之将军撤到别处,不一样会侵犯南边的边境?”
五人又商议了一会,最终没有定论,只好就此散场。
散场前,皇上命四人回去好好想出个最佳人选,可以代替魏国公前去漠州迎战敌军。
…………
浣纱居。
孔兰房中今日颇为热闹。
因为从来没有来打扰过她的两个侧妃,安妃和钱妃,今日到她房中来坐了。
这是孔兰第一次见到两人,她们两人长得也不差,只是和陈妃比,自是差得有些远。
钱妃看着小巧灵珑,脸小小的,一双眼睛大大的,眼睫毛长长的,下巴尖尖的,叫她想起狐狸这种生物。她说一句就要笑一声,不管说的是否好笑。
安妃则是全然不同的长相,她脸孔长而方,看着比钱妃大了有三分之一,眼睛不像钱妃那样四处顾盼,而是定定地看着你,你说什么她都不笑,仿佛一切在她那儿都没什么值得笑的。
她两人是见她已经被太子殿下带着拜见了太后和皇上皇后,知道此时她不必被藏着掖着了,因此来看看,说到底,原是好奇心使然。
孔兰虽然喜欢独处,不喜热闹,但她们来了,也努力尽些地主之谊。
陈妃如果不是因为被太子降了等级正在气头上,自然不会错过这等热闹的机会。
三人之间的交谈,与其说是聊天,不如说是问和答。
她们问的,孔兰一一答了,能说实话的她便说实话,比如她们问起的和太子殿下是如何认识的。不能说实话的孔兰便撒了谎,比如问她的身份,这时她只能撒谎了。
想到这个谎言许是要伴随自己一生,她有些无奈。
当然,她也问了她们。
她们也有问必答。
从她们的回答中,孔兰知道了,钱妃名钱慧芝,乃御史大夫钱谦知之长女,安妃名安敏如,乃参政知事安海洲之女。
当孔兰说出自己乃侍女出身时,气氛有一瞬间的尴尬,但很快就恢复如常了。
当孔兰回答自己被皇上封为太子的奉仪时,气氛也尴尬了一下,但很明显,接下来的时间里,安妃和钱妃都比刚来时快活多了。
两人走后,孔兰想起自己前几日被箭射伤之事,心想也不知是哪个人对自己竟如此怀恨在心。
是陈妃,还是安妃,或是钱妃?
细想三人的面容,没一个看起来是狠角色。
然而人心又岂是能轻易从面上看出来的,看来自己在宫中亦需步步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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