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还闷热的天气,到了下午,气温突然直转而下。
气温的改变是因为刮向漠州的风向突然从上午的东南风转成了西北风。
上午洗完澡后换上了秋装的孔兰,到了下午发现气温渐低,也懒得再换冬装,她在肩上裹了月白色披风,走出房间,到了魏国公打造的那个暖房,在壁炉边的矮凳上坐下,生了木炭,面对着来自壁炉的暖气,顿时感觉身体没那么寒冷了。
坐了片刻,觉得身体反而有些热,于是将肩上的披风脱了,放在边上的椅子上。
她感觉到脸上有些发烫,也不知是因为面前的炉火,还是回忆中陆岩的拥吻。
她看了一眼窗外,见外面不知何时起,雨水已经变成了鹅毛大雪。
大片大片的雪花,在窗外纷纷扬扬地飘落。
她连忙走到窗前,见城墙外一望无际的戈壁滩上,此时已经铺了一层薄薄的雪。
城墙上的路面上,也铺了一层雪。
站在窗前呆立了片刻,她又回到了壁炉前的矮凳上坐了下来。
不觉又想起了明日即将离开一事,离愁别恨再一次涌上脑海。而想到明瑶公主还在城楼内不曾离开,离愁别恨里又增添了一丝隐隐的刺痛。
正胡思乱想时,只听门被人推开了。
她转身往门口看去,只见陆岩正在推门而入。
或许,他也是来这房间里取暖的。也或许,他知道她可能在这儿。
看到他进来,她不自觉地站了起来,想要离开。
毕竟,和他共处一室,无论如何都有些不太妥当。
当她经过他身边时,被他用胳膊阻止了她的去路。
她想要推开他的胳膊时,被他强有力地拥住了。
她几乎是被他粗暴地拥到壁炉前的。
那个矮凳的长度足可以坐下三人,他拥着她坐在那儿。
两个人都不知道此时要说些什么,唯有沉默。
她觉得自己的脸比之前更烫了。不知道是因为他在用胳膊环着她,还是因为壁炉的温度比之前更旺些了。
他们无声地坐着,也不知道坐了多久……
他叹息了一声。
她扭头看了他一眼,见他正出神地看着壁炉里的通红的木炭。英俊的侧脸上,有着显而易见的迷惘。
叹息之后,他将她推倒在壁炉边的地毯上。身体向她重重地压了下来。
“不……”她向上推着他说道。
他没理会她的那个“不”字,将她压往并紧紧地抱住了。
他吻着她,热烈地令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感觉到自己的衣服在他手掌的摸索中不知去向。
他有力的手掌在她身上及身下游移着。
他探索着她,仿佛他是森林里迷路的猎手,而她是那片森林。
他撞击着她,仿佛他是孤独的渔夫,找到了属于他的湖泊。
在他的探索和撞击下,她的躯体昏昏沉沉,如同陷入了沉睡。
壁炉里的木炭越来越旺,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如同被烤焦了一般灼热。她不知道她的灼热是因为木炭,还是他粗暴的探索和撞击。
当他停止下来躺在她身边拥着她的时候,整个世界如同陷入了静止。
她睁大眼睛看着上方的屋顶。
她仿佛什么也没有看到。
她听到过道上有人的脚步声走了过去,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人的脚步声。
她也并不想知道。
她只知道,今天下午,在这被雪覆盖的城楼上,她失去了一些东西,也得到了一些东西。
失去的东西打破了她原本的完整,但得到的东西让她变得具有了另一种完整。
因此,她说不清自己是变完整了还是变缺憾了。
她本来该担心的,比如,她很有可能会突然之间有个小小的她,或小小的他。
但是现在,她却没有担心。
她的目光从上方的屋顶处转过来,看了看她身边的男人。
就算现在,她的身体逐渐恢复了正常的温度,没有那么灼热了,她仍然觉得,他的拥抱让她心动不已。
他近在咫尺的面孔,仍然让她沉迷不已。
感觉到她的目光看着自己,他转过脸来。
他目光温柔地看着她,用手拨开了她脸上的凌乱的发丝。
她突然感觉到了寒冷,于是向他怀里钻了钻。
他也趁机将她抱得更紧了。
两人相拥了片刻后,她起了身,将散乱堆放在椅子上的衣服穿在身上,向窗口走去。
在她身后,他也走到了窗口,从她背后拥住她,和她一起望向窗外。
此刻,外面的戈壁滩上已经落了厚厚的一层雪。
“真美。”她看着白茫茫的雪景感叹道。
“没有你美。”他说。
“那,有明瑶公主美吗?”她突然又想起明瑶公主,因此问道。
“明瑶公主?能不能不要在我面前提和我们不相干的人?”
“她和我是不相干,和你可相干了。”
“和我有何干?”
“听说她为你掌灯递茶添墨,怎么就不相干了?”
“谁在胡说八道?”
“要是没这事谁会说?就怕你做了不承认。”她绝对不会相信田五会说他自己四少爷的谎话,那么说谎的只能是陆岩了。
“没做的事让我承认什么?”
“算了,看来你是真不会承认了,你爱让谁添墨掌灯递茶,真的和我无关。反正我明天就走了。”
“我怎么听着,你巴不得离开这儿。”
“明明是你巴不得我离开这儿,好不继续在这儿碍你的事。这样你就可以和明瑶公主双宿双飞了。这是你做梦都想做的吧,现在你在我这儿扮演深情的角色,也无非是想让我以为,你还算个痴情人。”她想起田五的话,气不打一处来,此刻一股脑儿发泄了出来。不说起这个,只怕自己回去以后都不能释怀。
“你是真这样看我的吗?”他刚才的语气一直有开玩笑之意,现在则认真在问。面上有着不被她理解的痛楚和失望。
她见他问得如此认真,看了他一眼,说“嗯,我有时候真这样认为的。”
她用了有时候,他知道她只是在闹情绪而已。
他说“那你现在听好了,我这辈子,除了你,不会和任何其他女人发生任何事。”
“我不敢相信,虽然我也想相信你。”
她信不过的,只是时间罢了,和明瑶公主每日朝夕相对,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
“你不用相信,你只看着就好。你可以观察我一辈子。”
“这么远我怎么观察你?”
“你可以每年来一次。”
“说的好像我想来就能来似的。”
她这句话触动了两人的敏感神经。突然之间两人都沉默了下来。
她感觉到背后的他将自己拥得更紧了。
而外面的雪,此刻落得更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