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我要进镇子
到了镇子门口，他们就被县城里派来的官差给拦了。
“你们哪来的？不知道石头镇里头现在爆发了鼠疫，任何闲杂人等不能入内吗？”
“我们知道。但我们不是闲杂人等，我们是特地来给送药的。”三叔忙笑道。
官差却一脸不耐烦。“送药的事情有官府把控，和你们平头百姓有什么关系？你们赶紧走吧！”
“我岳父是田毅。我岳父的父亲是田坤。”顾长水就道。
官差脸色微变。“你说你岳父是谁来着？”
“就是曾经参与过治疗鼠疫的田毅。”顾长水回答，“我们找到了他留下来的药方，特地送药过来的。”
“那也不行！谁不知道田让就是个庸医？知府大人的老母亲本来只是偶感风寒，结果被他一副药下去，当天晚上就闭眼了！”官差大喊。
又听到别人这么说田欢的父亲、自己的岳父，顾长水都气得握紧拳头。
“你们要是不放我们进去，我们就出去告诉所有人，其实你们根本没有派大夫过来治疗鼠疫。你们就是等着镇子里的人都死绝了，然后撤离！镇上困着的人里头好些还有家人在外头呢！你们说，如果他们知道了这个事实，他们会怎么反应？”他猛地拔高声音。
官差眼睛一瞪。“你们胡说八道些什么？没有这回事！”
“我岳父和我媳妇的爷爷都是处理过疫病的，官府在对待疫病上是什么态度，他们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对于有用的地方，当然是要全力救治。但像是石头镇这样的小地方，你们只要确保那几个要紧人物没事，其他平头百姓你们根本就不会多管。”顾长水一字一顿的道。
官差脸都黑了。
他赶紧挥手。“兄弟们，这两个人想危言耸听，山东民心，咱们赶紧把他们给抓起来！”
“如果你们不放我们进去，那只要我们抓住机会，我们就会告诉外头的人这件事。那么，最终县太爷身上肯定得背上骂名。那么他今年的考绩就堪忧了。”三叔也道。
官差立时眼神都快变成两把刀子往他们身上捅过来！
“你们！”
“怎么回事？”这个时候，忽然一个悠然的声音从旁传来。
官差忙不迭转回头。“侯师爷，您来了！”
来人正是县太爷身边的师爷，姓侯。他身量不高，身形也十分单薄清瘦。但穿着一件长袍，手里拿着一并折扇，看起来倒有几分但风道骨的味道。
现在，侯师爷慢慢走到他们跟前，他的目光就落在了顾长水身上。
“我听说有人跑过来闹事？是他们吗？”
“就是他们！”官差忙不迭点头，就添油加醋的将这小两口刚才做的事情说了一遍。
侯师爷听完，他眼中就浮现出一抹兴味。“你们说的这个药方果然有效？”
“现在口说无凭，只有拿出去试了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用。反正，放我们进去，我们输了，大不了也染上鼠疫死掉一了百了。而如果赢了，我们也是帮县太爷挽救了镇上百姓的性命，这可是县太爷的功德呢！侯师爷您说是不是？”顾长水一脸谦和的说道。
“你这张嘴倒是会说。”侯师爷轻笑了声，“但说白了，你们不就是两个赌徒吗？为了扬名，竟然甘愿把自己的性命豁出来当赌注！”
“没错，我们的确是这么打算的。”顾长水颔首，“就是不知道，侯师爷您打不打算给我们这个机会？”
“说得好像我不给机会你们就会老老实实走人似的。”侯师爷没好气的道。
顾长水不置可否。
侯师爷就叹口气。“罢了，既然你们要赌，那就赌一把吧！横竖你们输了我们也不吃亏，你们要是赢了的话，县太爷也能从中获利。我们没什么可损失的！”
说罢，他就招手让人放行。
顾长水和三叔听了，两个人大喜过望。
“多谢侯师爷！”两个人双双行个礼，就赶着骡车进去了。
而刚进到镇子里，他们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住了——
只见记忆中热闹非凡的镇子，现在却到处都是一片死气沉沉。尤其是镇上最热闹的集市附近，那里更是一片破败，好些搭铺子用的桌椅板凳全都被扔在地上，有些甚至都已经破碎了。
大街上除了偶尔有巡逻的官差经过，其他时候一个人影都不见。倒是隔着一堵堵的屋墙，他们一路听到各个院子里时不时传来高高低低的呜咽声。
有的是害怕的，有的这是家里又死了人伤心的。
在这样的氛围下，三叔和顾长水的心情也变得格外的沉重。
才离开不到半个月，原本生机勃勃的镇子就变成了一座鬼城。
两个人一路一言不发，只推着车子慢慢朝前走，一路出示侯师爷给的信物，很快就到了保安堂门口。
现在保安堂算是镇上最热闹的地方了。
医馆门口不停的有官差和伙计进进出出，将大桶大桶的药材送出去。
远远的，他们就看到医馆掌柜站在门口指挥人动作。
当听到车轮滚动的声音传来，掌柜抬起头见到他们，他立时愣住了。
“顾小哥，你怎么进来的？”
“掌柜的，我们来给你们送药。”顾长水就道。
“胡闹！”掌柜立马呵斥，“现在镇上什么情况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其他人都巴不得跑得远远的呢，你们怎么还往里头钻进来了？现在你们赶紧掉头，哪来的回哪去！”
“都已经进来了，看守的人就不会让我们出去了。”顾长水摇头。
说着，他就将藏在袖子里的药方递过去。“这是我媳妇爷爷手札里记载的治疗鼠疫的方子，后来也被验证有效。所以我们这些天按照方子上的安排做了一些药材，现在特地给你们送来。”
“真的吗？”
一听说有治疗的房子，掌柜立马激动了。他赶紧接过方子，就回头叫人把医馆里的大夫都给叫出来，一群人一起围着这张方子讨论了半天。
此时高师傅父子俩也出来了。
看到主动过来的顾长水，高老忙问：“你媳妇呢？她也来了？”
“她没有。她在家里照顾孩子。”顾长水忙摇头。
“哦哦，那还好。”高老连忙松口气，“她可不能来！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我们制药一行可就损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