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庆军营内哀声一片,在众位剑客命丧阵前后,又受到如此重创,即使有备而来的雍庆军,也很难不士气低落,下面的将士们有些不知所措,流言蜚语渐渐盛行而起。
中军大帐内端坐一人,正望着面前的沙盘阵图仔细琢磨着,又看着边上翻动的百侠录,眉头紧皱。
此人便是雍庆军此行最大的依仗,被称为鬼狐的谋士,东方亮。
自年幼时便饱读诗书,学至成年已然是学富五车、才高八斗的大学士,再加上东方亮有奇遇,腹中乾坤内藏,有奇门遁甲的阵法传授,一人一阵便有万夫莫开的本事。
韩雨湘将他请来,可花费了大价钱,甚至连雍庆王都付出肉痛的代价,才将他推到前线来,为的便是一举拿下西水州城,先趁着白玉京没有反应过来,蚕食掉一州之地。
如今算盘落空,柳小奕的横空出世,彻底打乱了东方亮的心思,到底是什么地方冒出来的逍遥王,难不成要再次救王朝于水火之中?
“东方先生,那逍遥王着实厉害,有没有法子降服他?”韩雨湘头痛不已,单打独斗来讲,雍庆府上上下下,根本没有能打得过柳小奕的存在。
东方亮沉思半晌才缓缓说道:“此人不可力敌,论剑法已经是登峰造极境,我从未见到过如此剑法精湛者,修为也是深不可测,要比家师的本事只强不弱。”
“那该如何是好?要不然暂避锋芒绕开西水州城再做打算?”韩雨湘愁眉不展,方才的一场失利他并不放在心上,胜败乃兵家常事,没有常胜的将军,只有不骄不躁的铁军才能笑到最后。
但柳小奕如同一面无法逾越的障壁横亘在自己的面前,无论施展什么手段,一剑横扫八十八位剑客的惊天场面,还历历在目,让韩雨湘如鲠在喉,难以作出决断。
东方亮摇摇头,并没有理会,而是将令旗扔到外面:“让徐英进来!”
不多时外面有军兵把已经恢复精气神的徐英带了进来,还将那泉水石碑一同带着,安安稳稳放在东方亮营帐中。
徐英在看到柳小奕那一剑过后,吓得魂不附体、冷汗直冒,倘若对自己那时,也用上这么一剑,自己的脑袋安在?
“东方先生您看这石碑,是不是你所说的那一座?徐某幸不辱命带回来了!”徐英谄媚邀功道。
东方亮手扶石碑,将早准备好的墨汁泼洒上去,从头到尾浇灌一遍,原本洁净如玉的石碑变得漆黑,而后的一幕令众人瞠目结舌。
就见到石碑逐渐缩小,化作巴掌大的一尊印记,被东方亮捧在手中,有同样漆黑的文字在上面跳动着。
“还不够,一共要有七块,才能释放混沌将白玉京的气运彻底吞噬掉,西水的另外六座泉水中,应该有它们的踪迹。”东方亮说道。
他想利用混沌的力量达成自己的心愿,殊不知这么做所带来的后患无穷,东方亮所教授的都是些旁门左道,在九州之地已然算是上乘的阵法大师。
“还要有七块?那不成那不成,我可不敢再去了,要是一剑将我斩杀,可不值当。东方先生还是另请高明吧。”徐英连连摆手,这个差事谁爱干谁干。
“这件事还非你莫属,逍遥王自然不会去打扰你,我今日就约他出来见面,你可趁此机会赶紧潜入西水,将石碑尽数都偷过来。”东方亮说罢,就整理道袍买不往外走。
时隔三日,两军重新对垒,西水州城外三十里地,旌旗招展鼓号齐鸣,韩雨湘一马当先在最前,面对面望着郭江枫,轻蔑笑道:“老帅郭江枫素闻有万夫不当之勇,这几日看来也不过如此!就在借着他人的拳脚而已。”
郭江枫沉着脸,知道对方是在挑衅自己,也不动怒,随着说道:“雍庆府的叛逆倒是口齿牙硬,我倒要看看你们能坚持到几时?朝廷的援军不日便到,那时候堂堂韩雨湘,也只能沦为阶下之囚,可惜可惜!”
“老帅思维敏捷过人,就不知道手上的功夫还凑不凑合?敢不敢上前与我一战?”韩雨湘使长枪,郭江枫同样是长枪一杆,两人修为不分上下,若是动手想来定然是非常精彩。
郭江枫不为所动,冷笑一声道:“都是做将帅的,怎能因小失大?你我手下战将数千,随便挑几位便能打上一天,你我二人观战何乐而不为?”
“看来是垂垂老矣,郭江枫,我看你那杆银样镴枪头,是不中用咯!”韩雨湘说着,身边众将士哄然大笑。
郭江枫脸色微微一变,抬枪跃马向前一顶,“小辈!下场来与我走上几趟!”
“求之不得!看枪!”韩雨湘晃动长枪,就下场与郭江枫打在一处,枪尖碰着枪尖,火花四溅战马嘶鸣,各自向后退了三步。
再站稳脚跟来,又重新提气双臂抡枪就砸,郭江枫年长不少,用枪自然老练,怎么省力怎么来,夹在腋下向上扭动身子,枪头一挑将韩雨湘挡开,反手一掌打向对方前胸。
韩雨湘没躲闪,挺起胸膛硬生生接下一掌,胸口垫着金丝龙鳞软甲,真气压根透不进来。
两人走马灯一样打斗一百多个回合,皆气喘吁吁浑身冒汗,但韩雨湘丝毫没有退让之意,依旧一枪快似一枪扎过来,郭江枫也都应着,将手中长枪舞动如龙,双臂青筋暴露,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在两军阵外十多里地,一片山林中间,柳小奕风清云淡地站在高耸的林木边,看着面前这位雍庆的军师。
“逍遥王柳小奕,消失一年多后从千川泽突然出现,修为暴涨不说,还习得一身古怪本领,看来雍庆王也看走眼了,九州最大的祸患不是白玉京的那几位,而是你。”东方亮阴森森说道。
柳小奕懂道法,能觉察到山林间的异样,法力在周围蠢蠢欲动,便笑问道:“看来东方先生,是要与我论论道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