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阁老静悄悄猫在浮云阁外,仔细观瞧着天边所发生的一举一动,生怕错过些什么,从卷疏的浮云中,那股隐晦的气势已经远远超出了浮云心法的范畴。
连萧秀红都不清楚,到底在柳小奕的身上发生何种变故,能让剑法显露出别样的浩瀚。
“老萧,我记得你的浮云剑,也没这气势吧?”严宗卿疑惑地问道,他们三人的本事相互间早已切磋的不愿意再切磋,百年来闲着无聊,不是没想过融会贯通,更上一层楼。
奈何三人都在各自剑道上走出太远,无法接受别的剑意,这才悻悻作罢。
柳小奕从醉醺醺的状态中苏醒来的时候,就觉着浑身轻飘飘的,体内的暗伤痊愈,丝毫没有在八仙海连日与人交手的疲惫。
再看自己身前,站着位有些虚无的身影,五官面相与自己一模一样,只不过身穿白袍,手中提着有些泛白的绿煌剑,周身有跳脱的真气来回浮动。
“逍遥自我真如意,一道正通万道同!”
触道境界的柳小奕,借助浮云心法,悟出来一条逍遥自在的大道,将一气化三清炼成。
“既然你是由浮云心法凝练而成,日后就叫你浮云子,给你三把宗师剑,以做兵器。”
三幅身躯有三幅神智,虽都是柳小奕一人,却也能称兄道弟,相互交流。
“墨玉身躯,本是龙脉所化,能施展奇门法术,便将三枚宝印交于你手,以做法器。”
龙族擅呼风唤雨的阴阳术,这回更有宝印加持,遇到同境界,绝无对手可言。
柳小奕将事情安排妥当,这才收拢三清之躯,道袍剑客赤手空拳飞落浮云阁,来到三位阁老的面前。
萧阁老当然欣喜,抓着他的胳膊急忙忙问道:“浮云游子意,你悟到几成?”
“应该是十成,晚辈没见过阁老全力施展,只能妄自猜测。”柳小奕更加谦虚,浮云游子意的底蕴,不是他一时半刻就能完全掌握的,现如今再加上有逍遥自在道,需要立刻找到安静去处闭关。
不然好不容易感悟到的意境,很快便会如潮水般褪去,萧阁老也看出端倪来,也不多问,赶忙吩咐弟子安排密室,让他抓紧温养平复气息。
七七四十九天又七七四十九天,修炼的时间恍惚而过,柳小奕三幅身躯列坐天地人三才阵势,修炼速度更甚,短短四十九天,就修炼到天阳境八重,跨越无数坎坎坷坷,逍遥大道显现道袍真身法相,三丈三的虚相上,赫然是柳小奕自己的面孔。
修道者在修为高深时候,会依照飞禽走兽或是刀枪剑戟、神魔鬼怪来修出法相,以护丹田心脉,攻守兼备。
而能以自己为法相元神,须有大毅力者才能完成,一旦法相被破,元神即刻受损,伤筋动骨更甚者修为境界跌落,一蹶不振。
三清之躯共同施展大周天,才将法相炼成,柳小奕抖动道袍,将密室所有气息散去,触道境有法相者,恐怕普天之下唯有自己一人罢了。
不到第八重得道境,怎么会有法相?道士们一直遵循着老祖宗们留下来的修炼法门,代代传承着,唯独柳小奕想着既然浮云能炼出第三幅身躯,为何不能用法力来给自己弄一副法相?
等他推门出来时,高天赐正在外面来回踱步,有些焦急。
一见到柳小奕出关,赶忙来说道:“可了不得,你再不出来,我就要豁出性命出帮忙了!”
“高师兄,发生什么事情?竟然如此慌张?”对方可是古灵,吃过见过的事情太多,哪有这般慌张的道理。
高天赐咽口唾沫,拉着他边走边解释道:“天赐剑台外面有个衍剑道的小剑客,正和帝陵的动手,看样子打不过他们,是不是你朋友?”
衍剑道的剑客,唯有陆浩然一人而已,柳小奕闻言大惊:“是我兄弟!为何会与帝陵的人对上?”
“天赐剑台就在帝陵腹地,再者说他们仇视剑客时日已久,与天赐剑台作对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去晚了恐怕你兄弟可就没命了!”
他话说得严重,实际情况则更岌岌可危,陆浩然在帝陵数百精锐骑兵的冲阵下,三个照面过去,就被破了剑气,险些伤及本源。
帝陵为首者护旗大将军关山河,正冷眼瞧着被团团围住的剑客,心中有些犯嘀咕,怎么好端端无冤无仇的,会来到帝陵来闯剑台?
先前接到消息,说有两位宗师死在剑台之上,他这才赶来观瞧,却没想到尸体尚未见到,正好遇到陆浩然。
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陆浩然硬着头皮挡着冲阵的骑兵,帝陵的战阵多用在群体,气血越旺盛,威力就越大。
万名军兵所组成的战阵,能轻松碾压宗师境界的强者,帝陵这些年屹立不倒的根本原因,就在于他们的战阵,能集大成以便于对敌。
“我与你远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为何要苦苦为难于我!”陆浩然把最后一丝剑气,横在身前形成薄薄的屏障,气喘吁吁地问道。
关山河皱眉,如实回答道:“我也纳闷,如果你问心无愧,就收起剑跟我走一趟,面见帝陵天子,一切误会就烟消云散了!”
“那不行,我还要等我老兄弟回来呢,他去天赐剑台最高处了!”
“最高处?笑话!连你这等宗师剑客都不可能上的去,他一天阳境小辈,如何才能做得到?”关山河根本不信,天赐剑台摆在这里这么长时间,就没见到有人登顶过。
话音刚落,就见剑台云雾缭绕的第十层,飘落两道身影,一个是高天赐,另一个便是柳小奕。
关山河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你二位是从何而来?难不成是最高处?”
“当然是最高处,还有小将军你听没听说过剑门山?我俩是剑门山的弟子,他是我小师弟,门主的意思就是他的意思!”高天赐信口胡诌,说的理直气壮、头头是道。
此话一出,关山河险些头一昏,从马背上跌落,剑门山他不光听说过,天子还时常念叨着。
特别是最近,帝陵发生些许异动,在祭坛里安稳摆放的那盏长明灯不知怎么熄灭了,那可是先皇祖宗留下,庇护帝陵气运的宝贝。
长明灯熄灭,预示着帝陵的气运已尽,千川泽要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当今天子连日来魂不守舍,就为了此事几次想要亲自下地坛一探究竟。
堂堂天子却被一块石碑,挡住了去路,上面有两块凹槽,一块用来放置帝陵的信物,另一块则是剑门山的剑气。
在帝陵宗祠内的藏书阁里,有关于剑门山的记载,但关山河一直不清楚剑门山到底在何处,每次听到天子念道,总感觉纳闷。
帝陵气运怎能被一个不知所以然的门派拿捏着?本不相信石碑能阻拦地坛去路,等费尽心思强行轰开地坛入口通道时,众将军就有些傻了眼。
地坛传闻是通往真正帝陵的路,但关家世世代代想要进去探索,都被石碑所拦,无论怎么找寻,都无法得知剑门山的具体位置。
“剑门山?你说你们是剑门山的弟子?剑门山究竟在何处,我家天子正着急的不得了!”关山河也顾不得别的,上前就拉住高天赐的手想要问个明白。
那高天赐是何人?一听对方这口气,心里哪还不明白,知道他有求于自己,便将身子一斜楞,低声给柳小奕说道:“小师弟,想要回剑门山,就搓搓这枚玉佩,遇到危险也一样搓搓。”
继而再回转身形,朝着关山河朗声说道:“剑门山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抬手朝着天赐剑台第十层一指,那意思你们帝陵都是睁眼瞎的废物,根本看不见苦苦寻找的剑门山,就在自己家里。
“就在剑台顶上?那么大的剑门山怎么可能藏得住!”关山河心中怎么也不相信,但还是恭敬说道:“天子一直在找寻剑门山的弟子,劳烦两位随我走一趟,以解帝陵的燃眉之急。”
高天赐一摆手,摇头晃脑故作深沉说道:“不行不行,我还有要事去做,就让小师弟跟你们走一遭,若要怠慢我剑门山,小心你们竹篮打水一场空哟!”
说罢,他便又朝着柳小奕俯身嘀咕几句,就返回剑台高处消失不见。
“那大剑客,还有剑门山的客人,可与我走一趟?”关山河尴尬地问道,他也见过柳小奕,对方怎么摇身一变,就成了剑门山的人?
虽然心里想问,明面上却不好意思开口,他先前为难陆浩然,若后者怎么诋毁他几句,柳小奕不愿意跟着来,那该如何是好?
“劳烦关将军前面带路,我俩去见见帝陵天子,顺便看看地坛究竟如何。”
听到柳小奕答应,关山河面色这才缓和下来,拍马调转方向,奔着地坛而去。
“老柳,剑台上面真有剑门山?听师父他们说剑门山人人古怪,都多少年不问世事了,连个影子都找不到。”
“不光有剑门山,少说有几百宗师剑客,都在剑台里面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