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我介意的要死
吃完饭,许枝鹤去漱了个口,径直去了书房。
她习惯了每晚睡前检查一遍邮箱,将待办的事都过一遍。
那边,江珩洗完碗看见她在书房,就皱起眉,直接走过去要关她的显示器:“一年最后一天,还要工作?”语气颇为幽怨。
许枝鹤回想了一下,这一整天从早上起,他确实没碰过电脑也没当着她的面接过公事电话,人家大总裁都做得到,她也没必要辛勤这一会儿。
想到这,她释然的摇摇头,关了电脑起身:“那我去洗澡。”
江珩顺势搂住她的腰,用微微粗糙的下巴去蹭她的脸颊:“一起洗吗?”
磁性的嗓音回荡在书房内,暗示的再明显不过。
“......”许枝鹤有点招架不住,她为难的看了眼墙上挂钟,才刚八点多,现在开始的话,这一整夜她简直不敢想象。
这时,搁在书桌上的手机震了一下,进来一条新的微信。
熟悉的开头,跨年前夜,这样的拜年短信实在太多,许枝鹤都懒得看内容。
坏就坏在,发信人显示的是......李慕。
之前在火锅店,李慕对她各种献殷勤,江珩可是全都看在眼里。
这么明显的心思,许枝鹤想装糊涂都糊弄不过去。
她没有看短信,飞快的按了锁屏,拿着手机去了衣帽间。
出来时发现江珩就站在浴室门口等着她,脸上仿佛挂了一层冰霜。
许枝鹤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抱着换洗衣服说:“我要洗澡了。”
言下之意,让让。
江珩看她一会儿,一言不发的出了浴室,背影显得颇为倨傲。
许枝鹤松了口气。又有些委屈,也不是她的错啊,她早就拒绝了。
洗完澡,她用毛巾把半湿的头发包起来,敷了张面膜走进卧室。江珩靠在床边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拿着衣服就去了浴室。
许枝鹤给自己倒了杯水,靠在床头,又拿起自己的手机。
先前那条拜年短信她没有回复,后续李慕又给她发了条语音。
许枝鹤朝浴室方向看了眼,里面已经响起淅淅沥沥的水声,她这才播放语音。
“晚安。祝你新年快乐。”
嗓音过分温柔。
许枝鹤想来想去,打字回道:“谢谢,也祝你新年快乐。”
然后便放下手机。
江珩不让她玩电脑,她只好拿平板刷刷微博。
自从她关注了李慕,每次打开微博,首页刷出来的消息十条有八条与他有关。
想看看热搜频道吧,一点开搜索框,下面置顶的第一条,也经常是他。还偏偏是他发的广告博。
好几次她忍不住想取关。
但她现在好歹也算半个公众人物,她要是敢取关李慕,说不定第二天营销号就能给她编出一整段曲折离奇的内幕来。
今天被推到首页的,是李慕一个大粉剪的CP视频,内容全都是和李慕有过合作的明星,有男男CP,也有男女CP,有些从电视剧里剪出来的画面原本毫无违和,偏偏被配上了有趣的对白,就产生了新一层的意思。
许枝鹤偶尔瞄一眼,还挺有趣,看着看着,就被她看到了自己。
这位大粉居然把她和李慕的几次接触都剪了进去,尤其第一次在机场被媒体逮住拍照,许枝鹤一脸嫌弃的表情,被配上了表情包字幕:“男人,你引起了我的注意。”
许枝鹤噗嗤一笑,抬头,看见江珩不知何时已经洗好了澡,穿着睡衣,就站在她床边。
许枝鹤手一滑,平板屏幕朝下,啪嗒一声掉在床上。
江珩神色微动,一言不发的替她捡起来,放到了一边的床头柜上。
平板里视频还在滚动播放,BGM是李慕演唱的他主演的电视剧主题曲,这歌有一阵子在大街小巷传唱度很高。李慕颇具辨识度的嗓音在卧室里不断回响,许枝鹤尴尬的咳了声,往床边给他挪了个位置:“你......洗好了啊。”
江珩板着张扑克脸,冷飕飕的眼风扫过平板,按住锁屏键直接关机了,神色阴沉的掀开被子上床。
许枝鹤又往旁边让让,小声的解释:“你别误会,那就是一个搞笑视频......”
江珩没理她,拿过自己的手机回复了几条拜年短信,就把手机直接关机了。
许枝鹤小心翼翼的凑过去:“你在生气吗?”
“没有。”他嘴上这么说,脸上却半分笑意都无。
许枝鹤觉得莫名其妙:“那你干嘛这个表情。”
江珩往被子里一躺,闷声说:“睡觉吧。”
这么早?
他睡得着吗?
许枝鹤被他强迫的不能开电脑,现在干躺在床上也毫无睡意,想刷刷平板吧,平板刚被他没收了。
她越想越纳闷,自己到底做错什么了?
很好,非常好,在一年的最后一天,新年的第一天,两人吵架了。
空旷的卧室里,可以清晰的听见两人的呼吸声。
许枝鹤背对着他,摸过手机,玩手机的声音很大。
也不管他是不是真的睡着。
终于,江珩先绷不住了,翻过身面对她:“你睡不着?”
许枝鹤放下手机:“这么早你睡得着?
江珩沉默了一会儿,欲言又止。
许枝鹤又把头转了回去,继续背对着他。
“你就不能——”江珩终于忍不住,挨了过来,伸手拨过她的肩。
“怎么?”许枝鹤被他翻过来,直面着他,漆黑的眼睛一眨不眨。
“......”江珩突然又说不下去了。
“不能什么?”许枝鹤皱着眉毛,有点着急。
江珩看着她,胸膛一起一伏,呼吸格外用力。
室内再度陷入寂静。
许枝鹤有几分泄气,作势要转身:“不说我睡了。”
“枝枝。”男人一把揽住她的腰,往自己怀里一捞。
“嗯。”许枝鹤也放软了声调,安静的倚在他胸口。
“你能不能......”江珩几次开口,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最终,把脸埋入了她发间,深吸一口气,这才说,“别再理他了。”
“......”许枝鹤一时又气又好笑。
“他现在和我们公司有合作关系,就算我有意避开,偶尔的交流也在所难免。”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
“我就不信你看不出......”江珩冷嗤一声,咬着牙说出口,“他对你有意思。”
“......”
许枝鹤眨眨眼,没反驳,就等于默认了。
男人对男人的心思,简直太了解了。
许枝鹤把手放到他颈后,搂着他脖子:“你当初要和女同事去纽约,我不是最后也没拦你吗?”
“......”江珩放在她腰间的手骤然收紧,“几百年前的事了,能不能不提了。”
许枝鹤故意装不知道:“很久吗?我记得还不到一个月吧?”
“不是说好不生气了。”江珩温热的唇贴上她的,像是报复似的,轻轻咬了一口,“现在一码归一码,说的是你和当红小鲜肉的事。”
许枝鹤乐了:“你不是说他比不过你吗?那你还介意?”
“介意,”他用膝盖挤开她滑腻的双腿,恶意的顶了两下:“我介意的要死。”
高高在上的江大少爷吃起醋来,还怪可爱的。
关于李慕的事,许枝鹤也没有向江珩隐瞒的意思:“我从来没有隐瞒过自己已婚的事实,对他的示好,也多次明确拒绝了。可他好像没打算放弃,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江珩扣在她腰上的手倏然收紧,漆黑的眼眸像是要迸出火星似的。
“他这是打算当小三?”江珩语调冷然。
“没有啊,”许枝鹤推开他,“人家虽然示好,可也没明着跟我表白,就这么给他打上小三名号不太好吧。”
“那等他坐实了,还来得及吗?”
“......”
许枝鹤一时无语。
她勾了勾江珩的下巴,振振有词:“那你就用实力让他认清,自己毫无机会,不就行了吗?”
江珩不以为意的“哼”了一声:“他在我这,不是早就认清了吗?要是他有机会,在首都那会儿就不会被我赶出医院。”
“所以呢?”
江珩缄默片刻,握着她的手放到唇边:“我是怕你给他机会。”
许枝鹤:“......”
“这次合作结束,以后不要再跟他来往了。”江珩的声音闷闷的,带了点小脾气似的。
许枝鹤难得见他这副醋样,忍不住逗他:“我现在是帮你赚钱啊。比他流量高的看不起我们小公司,愿意跟我们合作的又没他流量高,你说我能怎么办嘛?”
江珩听了这话,又把手臂收了回来,枕在自己后脑勺下,像是挨了一记闷棍:“我又不缺钱。”
瞧瞧,人言否?
“我缺,行了吧?”许枝鹤振振有词,“在商言商,李慕的商业价值真的挺高,何况他还肯自降身价跟我们平台合作。我承认这里面打动他的因素除了公司开的价码,还有一些个人因素。但你不是也教过我,商人就是要利用身边一切可利用的资源啊?”
听到这,江珩忽的翻身而起,将她禁锢在身下。黑暗中,他细碎的额发半遮住深邃的黑眸,凸起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我一个人还不够你用吗?”
许枝鹤曲起膝盖,挣了一下,逃不开他的束缚,只好认命的叹了口气:“是我被你,从里到外,利用了个遍吧,江总?”
这似嘲非嘲的话传到江珩耳朵里,他蓦的轻嗤,俯下身来,重复了一遍:“从里到外?”
许枝鹤发觉这话歧义很大,攥起拳头锤他:“好好说话,不许耍流mang。”
“不是你先说的吗?”江珩一把握住她的拳头,按过头顶。
她抬起眼睫,黑暗中男人像一头捕食的狼,蓄势待发。
许枝鹤审时度势,及时卖乖:“大不了我答应你,这次合作结束后,如果有更合适的人选,会优先考虑别人。”
“这还差不多。”说完,唇就要落下。
许枝鹤偏了偏头躲开,吻落在她耳旁的发丝里,江珩也不在意,捏着她的下巴,又去寻她的唇。
许枝鹤脸颊飞了一朵红云,反问:“不是说睡觉吗?”
他自上而下的审视她:“现在是睡觉啊。”
她羞愤难当:“我都答应你不用李慕了,你怎么还......”
他动作温吞,却坚定的不容她拒绝,熟悉的感觉像海浪似的裹挟着她,许枝鹤很快就陷入他带给她的情潮之中,软绵绵的难以抗拒。
他伏在上方,额角有一丝汗隐隐发亮,脸部线条锋刃有力,薄唇紧抿的样子分明很禁欲,可一双深邃的黑眸力却深陷着无穷的yu望漩涡。
“枝枝,你还记得妇产科医生怎么说的吗?他说我俩工作都太忙了,日期一直对不上。我查了下,最近正好是你的排卵期,而且元旦过后不久就是年假,有充足的时间,是不是该把要孩子的事提上日程了......”
他一边说,一边缓急有力的动着,一滴汗珠从他鼻尖坠落,滑过凸起的喉结,流畅的锁骨,顺着健硕的肌理线条,坠入她白腻的皮肤里......许枝鹤的脸更红了。
黑夜滋生勇气,也会弱化人的防备,这种时候她更放的开。
但面对他如此直白的话语和目光,她还是有点儿遭不住,举起手臂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算了,随他去吧。
......
跨年夜在抵死的缠绵中度过。
翌日清晨,许枝鹤撑着酸软的腰肢去冲澡。
许琳和燕回今日公证,她还得出门,即使再困倦,也不得不拖着疲惫的身子起床。
镜子里,容貌姣好的女人眼底却有一抹不容忽视的淡淡阴影。
许枝鹤叹了口气,走到花洒下。
女人不服老不行啊,二十岁之前,她整天跟薛景景通宵喝酒蹦迪,也没虚成这样。现在稍微熬夜加班,第二天都会精神不济,更别提整个前半夜都在被人翻来覆去的折腾。
她挤了点沐浴乳在掌心,轻轻揉搓着雪白皮肤上的吻痕,她是属于易留疤的体质,初中时候在胃边上戳的那一刀,到现在还留下一个浅褐色的痕迹。这几天两人刚刚和好,难免有些放纵过度,身上一层叠着一层的痕迹,旧的还未消,又留了新的。
他倒好,辛勤耕耘一晚上,第二天又是生龙活虎,跟没事儿人一样。
太不公平了。
许枝鹤匆匆洗了个澡,出来对着镜子护肤,吹头发。
镜子里的女人唇红齿白,皮肤状态好的不像话。
除了身体上累一些,倒也不是全无好处。
她觉得自从和江珩住在一起后,整个人的状态都在发生微妙的变化。
以前她每天累死累活加班,陪金主爸爸们喝酒打球,回到家一个人面对空荡荡的大房子,也没个人说话,酸甜苦辣全都自个儿往肚子里吞。
现在多个人诉苦分担,不用什么都藏在心里,心情就放轻松了很多。
加上女为悦己者容,多个人每天朝夕相对,她对自己的外貌形象就更加重视。
大概,这就是人人常说的爱情使女人滋润吧。
收拾妥当,江珩已经将准备好的早餐端上桌。每天早晨丰盛而准时的早餐,也的的确确改善了她不爱吃早餐的胃。
在家务上,这个男人真的无可指摘。
两个人面对面的坐在餐桌旁,许枝鹤刚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搁在桌上的手机突然震了下。
她习惯性的去看,谁知江珩先她一步将手机拿走,面朝下的盖到了桌上。
“先吃饭,吃完再看。”
两个人都是大佬,真要忙起来,每天收发信息和邮件就能忙不完。在一起后,不知道多少甜蜜的二人时光被电话和短信打断,这点令江珩格外不爽。
所以两人约定,把私人和工作时间分割的明明白白,在家的时候尽量不处理公事。
许枝鹤也意识到这点,没急着再去拿手机,端起咖啡又呷了一小口,笑着问:“你怎么知道是公事,万一是私事呢?”
“私事就更不能接了。”他拿起桌子上的咖啡壶,又往许枝鹤杯里添了少许。
吃完早饭,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
江珩去收拾,许枝鹤终于拿回自己的手机。
还真的是私事。
许闻舟发来的信息,叫她今天过来的时候带上海豚TV的股权文件。
许枝鹤想起上次许闻舟在书房里叫她高位抛售的事,不由得脊背发凉。许氏内部问题他都摆不平了,还有心思摆布她呢?
等江珩洗完碗碟出来,她就原话转述给他听了。
江珩动了动眉:“也未必是你想的那样,总之你先带上吧。”
许枝鹤在柜子里找了一番,拿出文件塞进包里,然后对着镜子化了个淡妆。
宽敞的衣帽间内,江珩正在挑选领带。
见她进来,目光便流转在她身上。
许枝鹤也没在意,今天是许琳领证的日子,她不打算抢许琳的风头,所以选了套黑色庄重偏保守的套裙,配同色双面绒大衣,只在脖子里围了条hermes的深绛色花纹丝巾,做点睛之笔。
江珩的目光从她身上收回,很快从上百条款式各异的领带里挑出条深绛色格子暗纹的领带。
两人一块儿出门,并肩站在电梯里。
许枝鹤透过光洁如镜的墙面看看他,又看看自己,恍然大悟。
“你早上对着领带格纠结半天,就因为这个?”
不经意间的同色系配饰,透露出两人之间暧昧的关系。
这种细节上心照不宣的小浪漫,就仿佛在枯燥乏味的早上,突然给她口中喂了一粒糖,思思甜蜜在口中融化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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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琳和燕回领证前,先要进行婚前财产公证。
公证地点选在中午家宴的酒店会议厅,既不在许氏,也不在燕宸科技,对双方都算公平。
可容纳上百人的会议大厅里,只坐着许家和燕家的十几号人。
许琳和燕回分坐在会议桌的两头,明明是关系最亲密的两人,却隔着最远的距离。
公正律师站在两人中间,不偏不倚的将两份文件夹推到两人面前,用平缓的语调说:“两位的结合是件大喜事,但由于双方家庭产业众多,在以往的经营过程中,或多或少会将一些家族名义的产业登记在个人名下。为了避免将来出现不必要的麻烦,也为了表示两人的结合与金钱无关,由博远事务所进行公证,位两位的婚前财产拟一份协议书。”
说完,他看向两边:“请二位将各自的财产清单再过目一遍,如果有疏漏,及时提出增补。”
许琳和燕回各自打开文件夹,仔细的翻阅,纸张声在偌大的会议室里枯燥的重复着。
许枝鹤百无聊赖的靠在江珩身边,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这两人,每个人身上的财产都洋洋洒洒记录了数十页,大到上市公司的股份,小到几十个平方的街头铺面,全都一一标明在上面。
在看完无误之后,双方又交换了一下文件夹,检查对方的。
律师解释道:“根据我国婚姻法规定,婚前财产属于夫妻个人财产,婚后并不会转化成夫妻共同财产。但夫妻婚前个人财产在婚后所产生的利润,则视为夫妻共同财产,例如二位名下的公司股份,在婚后的所有利润分红都是夫妻共同财产。所以,我认为在婚前进行一下利益明确,是很有必要的。”
律师说完,许琳看看燕回,燕回又看看自己的父亲燕哲东,最后,双方家长坐到一起,长篇大论的讨论了起来。
“......”许枝鹤又默默的打了个呵欠。
江珩会意的伸手揽住她腰,让她把头靠在自己肩上小憩一会儿。
她想起当初自己和江珩领证的时候。
什么也没想,大清早开着车就去把证领回来了。
按照高尔曼总裁的身价,他的资产应该也不少,却从来没想过要和她划分清楚。
许枝鹤那点小资产就更不值一提了。
她小声问:“你当初婚前为什么没找个律师公证一下?”
江珩言简意赅的回答:“没必要。”
“为什么没必要?”许枝鹤抬起头看他。
他只是笑了下,没回答,掌心握着她的指尖把玩。
双方终于讨论出一个结果,许闻舟发话道:“生意归生意,感情归感情,我希望两个孩子不要在金钱上有什么纠葛,所以把婚后财产也一并明确一下,亲家,你看怎么样?”
燕哲东:“我没意见。”
又经过一系列繁冗的程序,许琳和燕回不知在多少份文件上签完字,律师终于将文件收拢,说道:“可以了,现在这份协议已经生效,祝二位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在他说完的一瞬间,许枝鹤隐约感到在场众人都或多或少的松了口气。
双方站起来握手,走出会议室。
许琳和燕回去领证,其他人直接前往家宴的包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