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略略斟酌了下,道:“既然你们提起这事,我也不妨说说我那天的一个经历吧。”
他抬头看了看大家,见大家都在等着他往下说,便轻声说:“那天临近天黑前,我帮人把要搬的货都搬完了并拿到了不多的酬劳,打算在当地寻个小旅馆住上一晚,然后于次日一早回家。
“我没花多少时间便寻到了一处既便宜又gān净的旅馆,将行李放下后我下楼到对面的小餐馆点了一碗面吃,吃完面后天色已经全黑了,但我还不困,便又点了两斤白酒和一碟花生米,一个人慢慢地吃着、喝着。”
因为还不能坐立太久,钟六又慢慢地斜靠在椅子的厚垫上,接着道:“在那里,我不认识任何人,所以喝着喝着便觉得有些孤单,还有些说不出的难过,便又打了两斤白酒,拿着往外头的郊野去。
“我在农村出生和长大,一向喜欢郊野,每逢心里不太开心时我就会一个人跑到郊野去,在郊野上chuīchuī风,顺便对着天空吼几句,就什么烦恼也没有了。那天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也没点灯,就这么乘着一点点夜色往郊野走去。
“那是一片一望无际的郊野,杂草疯生,不过还是有一条石路一直通向远方。我就沿着那条石路一直往前走,走了约莫有一里多路吧,眼前都能看到山林中随风晃动的树林了,便决定不再往前走了,于是我在那里站定,迎着风朝周围看。
“晚上的风特别凉慡,我忍不住想放声高歌,可就在我想打开嗓子嗓子唱的时候我忽然闻到了一股血腥味,以及极轻的声响,我当时觉得特别的害怕,害怕是遇到了什么野shòu或者野鬼,可是我又不敢马上跑,怕一跑就被野shòu或野鬼发现然后追上来,于是我慢慢地蹲身下去,以便能使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显眼。
“可正当我蹲身下去时,我发现距离我不到三尺远的地方有动静,我顿时吓得两腿发软,但还是忍不住往那里看,我随即看到在乱蓬蓬的草丛中有一个人,他似乎正在用袋子装着什么。血腥味正是从那里传过来的,我很想大喝一声,问他究竟是什么人,在gān什么,可是我不敢,我怕自己打不过他,因此我只好忍住极度的恐惧看他。
“由于天色黑了,我没办法看得清他的面容,只依稀从他的体型可以看出是一个身材颇为高大的男人。在他站起来时,我发现他留了一头及腰的发和几乎遮过半张脸的长胡子。”
说到这里时,钟六瑟瑟发抖,看得出来是真的在害怕。
大家都没有说话,只静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钟六摇了摇头,说:“有酒吗?给我来一杯吧。”
坐在最侧边的一名上官瑜的手下便将桌子上的一小罐酒递了过去。
宋棠亲自给他倒了一杯。
钟六将这杯酒喝下后道:“那人看了看四周,猛地发现了不远处的我,立即遁身不见了。”
上官瑜:“你亲眼看见他忽然没了人形的吗?”
钟六:“对。”
宋棠:“你所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吗?”
钟六做出发誓的手势道:“若有半句虚假,天打雷劈。”
上官瑜:“之后你直接回去了吗?还是去那人离开的地方看看再走?”
钟六:“我没敢去看,当时只知道没命般地往旅馆的方向跑,回到旅馆不久就听到了万达岭有少女被人挖心的事。我那天整晚都睡不着,次日一早起来后便跟旅馆的老板说了我头天晚上的见闻,那旅馆老板便派了几个人跟我一起到事发的地方去看,到了那里时发现那草丛中除了有一小滩血迹之外什么也没有。”
宋棠:“你能将那个人大概的模样画出来吗?”
钟六点头。
于是宋棠让红莲端上纸笔。
钟六虽然没什么文化,但是画图却还是可以的,他拿起笔后便唰唰唰地画,很快便将他那晚所见的那人的大致模样给画了出来。
画好后他先递给上官瑜。
上官瑜看了一遍后递给宋棠。
宋棠接过,见画中人穿着黑色长袍,留着及腰的长发和浓密的胡子,除此之外并无别的特征。
钟六解释道:“我当时没看清他的具体容貌,所以没法画他的眼睛和鼻子。”
宋棠将画放在桌子上,对上官瑜说:“梁兄,我看此人非常可疑。”
上官瑜点头道:“他可能会隐身术。”
那么,此人就非常值得一查了。
宋棠:“要不我们分出一批人来查此人?”
上官瑜想了想,说:“若是当时马上跟着查可能还好办一点,现在已经过去了好些天,要查就不太容易了,还是等上头回了信再做进一步的打算吧。”
宋棠:“可是到了那时候岂不是更难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