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二十五章 喂狗还会叫

  第一千三百二十五章喂狗还会叫

  看着北冥澈愤然离开,又狠狠摔紧正厅的朱漆木门,邢西一脸茫然,身子不时摇晃。

  “咋还生气了呢。”

  邢西支撑不住坐到石凳上,怔怔看着石台上的酒肉,“好不容易弄来的,是不喜欢这个味儿......”

  邢西低头,闻了闻纸包里的肉味,随后抬头,“你不喜欢?”

  殿内无声。

  “你不喜欢那我就吃了,不能浪费,不能浪费......”邢西随后抄起长颈瓶,边吃边喝,“放心,下次我再给你带别的!”

  殿内,北冥澈怒回内室,却终是忍不住走向窗棂。

  透过窗棂,北冥澈分明看到邢西独自一人在院中吃着他带来的菜,喝着他带来的酒。

  脑海里,不停浮现自己四岁时的场景。

  那时他小,懂什么呢。

  那时他又过的很苦,哪里吃过什么好吃的东西。

  于是有一日,一个宫女走到他身边,把锦帕里包裹的一块很香很香的鱼肉递给他时,他抵不过诱惑,就拿来吃了。

  他记得那宫女当时笑的很甜。

  可是宁嬷嬷看到后突然把他手里的鱼肉抢过来,扔到那宫女脸上,她们还大吵一架。

  直到现在,他都还记得那宫女的话。

  ‘我就是把他当狗了又怎样!他狗都不如!喂狗还知道叫两声,他会叫吗?你问他会叫么!’

  他是个哑巴,怎么会叫呢。

  那一次宁嬷嬷被几个宫女围在一起打了一顿,额头到现在还有被宫女推搡撞到石头上留下的伤疤。

  宫女们离开之后,宁嬷嬷抱着早就吓哭的自己心疼了好久。

  后来他才知道,那宫女是云光殿的,因为在皇后那里不小心提到瑜妃被重罚,便过来拿他撒气。

  那块鱼肉,沾了脏水还洒了些巴豆粉。

  从那以后,他再也不会吃别人给的东西。

  再也不会......

  容祁抑郁了。

  自被雷伊从逍遥王府外面拽回来之后,容祁就只躺在石室的玉床上,静静盯着石室顶上那颗夜明珠发呆。

  一连两日,屈平各种没话找话,他都不搭茬儿。

  “欠条不要了。”屈平突然松手放开药案上的瓷瓶,转过轮椅,破釜沉舟一般。

  然后,容祁终于从玉床上坐起来,扭头,睁了睁搭下的眼皮,面无表情点头,“就这么定了。”

  “你想的美!”屈平音落时,容祁砰然倒下去,躺尸。

  屈平看不下去,转着轮椅到床边,“容祁,你是不是该振作起来?”

  容祁就只盯着屋顶,不说话。

  “内力也不是一去不回,棋艺也只是偶然,你现在的样子若叫凤天歌看到了,她会去找轩辕琅的!”屈平恨铁不成钢的咬咬牙。

  容祁脖子没动,动了动眼珠儿,“为什么要去找轩辕琅?”

  “你瞧你现在的样子怎么跟轩辕琅比?我若是凤天歌也选轩辕琅!”屈平理所当然道。

  容祁深吸一口气,“我现在的样子是谁害的?”

  “贪吃,贪吃害的。”屈平瞪了眼容祁,“你丹田没事,内力一定会回来。”

  “那棋艺呢?我是怎么输给那个白痴的?”

  彼时棋步在容祁脑海里徘徊不下一百遍。

  输,绝对不是偶然。

  “你的内力,影响了你的判断力,你的判断力,影响了你的发挥。”屈平想了想又道,“你在背后这么称呼逍遥王,那你在背后怎么称呼我的?”

  “死瘸子。”容祁十分诚实。

  屈平,“......”

  如果真相这样残忍,有时候我们又何必多嘴去问呢!

  这会儿,容祁突然从床榻上坐起来,明澈凤目微微眯起,露出危险的气息,“北冥狄,会不会是颖川智者?”

  屈平慢动作抬头,眼睛以无比缓慢的动作睁到最大,“你这种想法很危险啊!”

  “善棋者善谋,千古不变之理。”

  容祁突然就跟打了鸡血一样,从玉床上跳下来,“北冥狄棋艺精湛到如此地步,难怪他能在本世子面前演了这么久的戏都没露出半点破绽!”

  屈平噎喉,转着轮椅跟在容祁后面,“偶然赢你一次就棋艺精湛了?”

  “偶然?这个世上没有偶然的事,任何偶然的背后都存在不可告人的秘密!”容祁转身看向屈平时,屈平已然在他近前,于是他居高临下,目色如坚,“北冥狄,可疑!”

  屈平虽然与北冥狄没有太多交集,但这种怀疑显然有太多漏洞。

  “如果逍遥王是智者,那他为啥没把你是温玉的事儿说出去?你私下里还管他叫皇叔吧?他还知道挺多的吧......”屈平私以为,自己这个才叫正常思维。

  容祁转了转眼珠儿,之后转身走向石门。

  “你干什么去?”屈平急声开口。

  容祁止步转身,之后绕到轮椅后面推着屈平,一起离开石门......

  翌日早朝,凤天歌因为御案一事有特别注意赵宇堂。

  而她注意赵宇堂的目的,是希望能从一些蛛丝马迹里寻得第五位智者。

  赵宇堂为人过于正直,案子的事他参与的未必多,凤天歌绝对相信御案有人在暗中推进,而那人当是智者。

  只是她不确定智者到底是通过赵宇堂推进此案,还是通过凤雪瑶。

  而那位智者,又是不是在朝堂。

  下朝之后,凤天歌迟于赵宇堂离开皇宫。

  哑七的马车里,她发现赵宇堂走出东门之后并没有乘车离开,而是去了千步廊。

  为免目标过大,凤天歌让哑七驾车离开,自己却在中途下车又悄然回去,藏于视线相当的屋顶处蛰伏。

  她想看看,赵宇堂在等谁。

  秋初虽清爽,可阳光更烈。

  赵宇堂一身官服站在千步廊正中最明显的位置,身姿挺拔,一动不动。

  凤天歌便静静守在暗处,一动一动。

  汗水顺着脸颊涌落,一滴滴落到绿瓦上,凤天歌抬手抹过下颚,忽听背后传来声音。

  “你在看什么?”

  熟悉的声音,惊的凤天歌美眸陡颤。

  她突然回身,惊喜过望。

  鸦青色的锦服,内松外紧,露出胸口结实紧致的肌肤,长发如墨,自背后垂落至胸前,头顶青色玉簪雕工精细,玉色也是极佳。

  这都不是让凤天歌惊喜的原因。

  她的惊喜,来自那双紫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