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北伸出手指碰了碰,心里有些发酸。
他盯着熟睡地人看了好一会儿,直到腿麻到没了知觉,他才收回视线,在宋奚旁边躺下伸臂一捞,将人搂进怀里,嘴唇在宋奚的眼睑上点了点,仿佛吻着什么稀世珍宝。
“我爱你,哥。”
现在,未来,永远。
屋外月光灼灼,漫天繁星点缀,若是有心人不经意间抬起头,就会看见两颗耀眼的星星,它们靠得很近,闪烁的光芒紧密jiāo织在一起,不可撼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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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就这么在村里定居,慢慢稳定了下来,这村里除了jiāo通不方便以外,也没什么不好的。
刚开始吴北还喜欢去镇上或者县里买些东西,后来闲着没事,跟村长学了种地以后,整个人就一发不可收拾,从水稻种到玉米,从玉米种到青菜豌豆,种的也不多,够两人吃就足矣。
宋奚因为腿不便,每次农忙时节,他就只能提着水壶带着gān粮,坐在田坎上看着男人忙活。
村里人见怪不怪了,刚开始也有人说闲话,说两个光棍汉住在一起,吃穿也一起,后来发现怎么说两人都没反应,一副不在乎流言蜚语的模样,也就没了八卦的兴趣,慢慢就淡了心思。
宋奚种了一地草莓,不需要怎么打理,草莓自己就扎根地下,一片接着一片的长,除此之外就是种一些果树,日积月累,还真叫他种满了半个山头。
接出来的果子数量不少,他一边请人摘下来一些直接送到镇上或县城去卖,一边借着网络,拍一些纪录片来吸引一些买家。
这些年经济是越来越好了,自从李家村搞了开发项目后,上头就扶贫,免费修了直通县城的公路,一些买家闲暇时间也会开着车亲自来享受采摘果实的乐趣。
宋奚慢慢也积累了一点点固定买家,然而,真正让他大火的,是在一次直播中,刚从外面回来的吴北满额头的汗,十分自然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这个动作他们两人之间已经做过千百遍,但是别人不知道,当时直播间沸腾了一会儿,捉着宋奚问东问西。
宋奚挑着一些不打紧的问题回了,哪成想,第二次直播间突然涌进了一大批自称磕cp党的群众,在直播间发着礼物刷着屏,要求吴北出境互动。
宋奚无奈,他是不介意两人的关系公之于众,但他害怕在网上公然秀恩爱,后者看的人更多,也更杂。
到了水果熟的季节,他依旧正常卖水果,只是从那年起,水果买家多了起来,基本都是冲着宋奚和吴北两人互动去的。
她们参观完就会买一些水果回去,本来想着随便吃吃,结果没想到味道还不错,价格也没有恶意抬高。
慢慢的,回头客越来越多,粉丝只增不减,宋奚借着名气小爆了一把,任务就这么不经意间完成。
完成时,两人都已四十多岁,某晚事后,宋奚眨着含泪的眼睛问吴北是以后留在村里,还是准备出去安家,他都支持。
吴北想出去,这里虽好,但是什么都不方便,人一有了牵挂就贪生怕死了,出去医学技术也要好得多。
宋奚没什么意见,对方去哪儿,他就去哪儿。
自从事情定下来后,他慢慢停了直播,将那片山出售给了别的果农,带着简简单单的东西和简简单单的爱人,就这么出发去了城里,离开了那个普普通通的小山村。
回到城里,吴北没有带他去家里住,而是选择了另买房子,两人一起按照自己喜欢的风格搞装修。
吴北不是不带他见父母,他父母早就离异各自组了家庭,你不关注我,我也不屑关注你,没有太大必要的jiāo流。
宋奚问过系统,他能滞留到原身自然死亡,所以即使任务完成,他也不担心会被系统突然抽离,开开心心过完这辈子。
然而,千算万算,他没想到,最后问题出现在吴北身上。
吴北53岁那年,宋奚55,初冬时节,吴北突然咳出了血,被送进了ICU。
宋奚拿到报告时还很懵,肺癌中晚期,治不了,只能延长存活时限。
他问了许久不曾冒头的系统,“吴北还没过多久?”
系统:“按照他原来的人生走向,是54岁死于肺癌。”
只有一年。
宋奚不知道说什么,叠好报告单,抓抓头发又抓抓脸,反反复复,将一头参杂着些许白发的头发弄成了jī窝。
吴北醒来时,看着爱人红着眼眶,心里顿时有了猜测,面上不显,笑着逗趣:“好了,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宋奚凶巴巴地瞪他:“我乐意!”
眼尾发红,没有一丁点威慑力。
吴北知道了自己的病情,医生走后一直都没说话,病房内安静地仿佛针掉下来都能听见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