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理智告诉她不可以。
既然决定不再贪心他的温柔,就要学会去克制自己的欲望。
“可以。”
南眠声音也很轻。
两个人的对话只有他们彼此能听清。
看着说悄悄话的两个孩子,老爷子微不可察地叹了声。
又是想把民政局搬来,让他们原地结婚的一天。
……
天色yīn沉,乌云压顶。
念慈孤儿院附近的树林被大风肆意拉扯着。
豆大的雨珠由缓至急。
风一chuī,雨水在车窗蜿蜒出未知的踪迹。
大雨滂沱中,一个没有撑伞疾走的人格外显眼。
等车停稳,那个没有撑伞的人已经走进孤儿院,不见踪影。
徐特助下车给老板撑伞,被老板问道:“你刚才说常又在哪儿?”
徐特助:“常又在童悦湾的鬼屋上班。”
来的路上,闻庭看了常又的资料。
一个本该在鬼屋上班的人却出现在念慈孤儿院。
“那可真是够巧的。”
常又被大雨浇了个透。
郝院长忙找出gān毛巾和gān净的衣服,又去泡了杯姜茶。
常又一门心思整理被雨淋湿的书籍,根本没去注意旁的。
身上湿哒哒。
不知不觉,身下积了一滩水。
郝院长回到办公室,肃着一张脸把跪在地上的人拉起来。
他一只手拿gān毛巾给常又擦头发,另只手把姜茶塞到常又手里。
“照顾好自己再去收拾它们也不迟,去把衣服换了。”
“我没事。”
常又迅速喝完姜茶,从郝院长手里接过毛巾使劲搓揉了几下头发。
没怎么滴水了。
他又赶紧接着收拾那些湿哒哒的书。
书没有湿透,但湿掉的地方都黏在了一起,得尽快将它们分开晾gān。
郝院长去外面找了两个护工到办公室帮忙。
他催常又:“赶紧去把衣服换了。”
常又拗不过郝院长,只好抱着衣服去了洗手间。
办公室门敞开着。
闻庭站在拐角处,目睹了郝院长对常又的关心。
过道里响起脚步声。
郝院长下蹲的动作一顿。
短暂错愕后,站直身体,和蔼笑着相迎。
上一次两个人见面,是在南眠被领养那天。
也就是八年前。
这些年里,两个人的联系屈指可数。
直到南眠回了一趟念慈孤儿院,联系才多起来。
郝院长让护工把书抱出去收拾。
倒茶的这会儿工夫里,郝院长心里千回百转。
在想到底是什么事值得让闻庭亲自跑这一趟。
风chuī着雨珠砸向窗户,发出沉闷声音,衬得办公室里的安静愈发压抑bī人。
茶杯落在桌面发出脆响。
随之而来的是开门声。
安静被打破。
闻庭撩起眼皮朝站在洗手间门口的人看去。
耳边是郝院长的声音:“闻先生,这位是常又,以前在这儿生活。”
常又笑容和煦,走近招呼:“闻先生。”
闻庭略微颔首,算是回应了。
郝院长眼神示意常又先出去。
常又却说:“我有几句话想和闻先生说。”
外面急风骤雨,雨珠铺天盖地砸在窗户上,制造出接连不断的沉闷声响。
压抑犹如疯长的藤蔓,在房间里肆意横行。
不知过了多久。
突然,啪的一声。
茶杯碎了,划破了弥漫在房间里的压抑。
郝院长脸色苍白,他哆嗦着弯下腰去收拾被他不小心摔碎的茶杯。
思绪恍惚,一不小心让碎片割伤了手指。猩红滴落,迅速染红了洁白的瓷片。
郝院长瞳孔一震。
很久以前的一件事浮现在脑海里。
那是在一个雷雨后的清晨,护工拿着一张chuáng单来跟他说:“院长,南眠chuáng上有血。”
chuáng单是白色的,一团血在上面格外显眼。
护工说她问了南眠,南眠说是常又欺负她弄的。
常又不可能欺负南眠。
这不仅是在郝院长看来,也是在孤儿院其他人看来。
郝院长到现在都还记得护工说南眠小小年纪就撒谎时的嫌恶。
当时不觉得有什么,此时想起,护工的表情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
细细密密的痛蔓延开来,疼得他连喘气都觉得艰难。
郝院长深吸口气直起腰,一巴掌扇在常又脸上。
“你个禽shòu不如的混账东西!”
这声怒斥颤抖得厉害。
郝院长掌心通红,他攥紧五指,捏得咯咯作响。
“你怎么敢笑着说出你做的那些混账事!”
常又脸上有个鲜明的掌印,嘴角裂开了一个小口子,他一说话,有丝丝猩红流出。
“那些事于我而言是开心的回忆,我为什么不能笑着说?”
“混账!”
郝院长一想到昨天对南眠的信誓旦旦,肺都快气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