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笑,执意去掰余洲那只手。
“别闹。不然我会让你在女朋友面前出丑哦。”
余洲身体一僵,脸色更白了。
他咬紧后槽牙,声音放软了不少。
“我没事。不用麻烦你。”
男人很满意余洲的态度转变,也就不再执意。
“那我晚上再来找你。”
男人往外走了几步,忽然停住回头。
他歪着脑袋去看南眠,笑着说:“你不用害怕,我是他的好哥哥。”
余洲呼吸一窒,深沉眸子里迸she出尖锐的光芒。
男人视而不见。
在他做了余洲的那晚上,就已经见识过了。
当时他还以为这小子要把他怎样,不过只是单纯的发泄情绪罢了。
男人哼着小调,顺走了茶几上的几个苹果离开了。
等到听不见男人的声音,余洲绷紧的身体才逐渐放松。
水已经开了,他去关火准备泡茶。
余洲头也不回地忙碌着,“出去坐,茶几的抽屉里有零食。余枝买的。”
最后一句有略微的哽咽。
少年别过脸咳嗽两声,“不好意思,我嗓子不舒服。”
关于余洲在西区的生活是个什么情况,南眠从余枝那儿了解到一些。
有些话,南眠没有立场去直说。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让余洲离开西区。
“你不想知道余枝为什么没法出门?”
“因为我,对吗?”余洲嗓音沙哑。
南眠:“你真的忍心见余枝伤心吗?”
余洲喉间一哽。
那天他们撞见他把一个人揍得浑身是血,他很想解释他是在自卫,可是他没法说。
那些事那么不堪。
他们知道会恶心他的。
被人贩子拐卖的这些年,余洲跟过两户人家。
第一对夫妻有了自己的孩子后,对他百般嫌弃。
然后到了浔京,第二对夫妻待他极好,但是一到晚上就会各种折磨他。
那是一个雨夜,余洲被折磨得遍体鳞伤,奄奄一息。
是一个收垃圾的爷爷救了他,带他回了西区。
爷爷自己靠捡垃圾生活,那次的医药费掏空了爷爷的钱包,甚至还让爷爷当掉了已故妻子留下的金镯子。
余洲为了报恩留在西区照顾爷爷,爷爷去世后,他也没想过离开。
西区很复杂,但他也在这里得到过很多温情。
见到家人的那一刻,余洲不是没想过离开。
可是一想到爷爷为了救他当掉镯子,他就冷静下来了。
如果他走了,那些人肯定会占了这房子。
他得留在这儿替爷爷守着。
那一天,余洲见到小太阳似的姐姐哭成了泪人,心痛到无以复加。
他不告诉他们是因为没法说,让他们不要再来西区是怕他们撞见他被欺负的不堪场面。
忍心吗?
不忍心的。
沉默的半晌,南眠看见一滴接一滴的晶莹砸在了少年紧绷的手背上。
再开口时,余洲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他红着眼睛看向南眠,“我想求你一件事。”
余洲所求,南眠无能为力。
她只能找闻庭帮忙。
几分钟后,闻庭淡声问:“除了保住这房子,没别的了?”
余洲知道闻庭是谁,自然也清楚闻庭的本事。
他犹豫片刻,沉声说:“没了。”
……
安排余洲住下后,南眠拨通了余枝的号码。
和上次一样,还是余枝妈妈接的。
许是余枝这几天的表现很好,余枝妈妈并未说要帮南眠转告,而是直接让余枝接了电话。
不知道余枝妈妈是不是在旁边,南眠不敢直说余洲,“枝枝,你托我做的事完成了。”
余枝呼吸一窒,捏紧了手机。
当着余母的面,她不敢把心里的激动表现出来,只能一再克制。
“眠眠,谢谢。”
南眠余光瞥见少年朝她走来,怔了瞬。
少年停在她旁边,冲手机轻轻说:“姐姐,我很好,你也要好好的。”
这是相认以来,余洲第一次叫余枝姐姐。
余枝瞬间红了眼。
怕惹余母起疑,她不敢多说,只是哽咽地嗯了一声。
“眠眠,明天学校见。”
明天,军训开始的日子。
南眠点开天气预报看了眼,叹了口长气。
晚上,萧柠柠打来视频电话吐槽浔京的鬼天气,“太变态了!眠眠你去医院开个证明,别军训了。我怕你被晒出问题。”
确实热得变态。
可是大学新生军训就这么一次。
错过了多可惜。
南眠绽开笑颜,“我相信我扛得住。”
萧柠柠无奈叹气,“你啊!”
片刻后,萧柠柠压着声音神秘兮兮说:“闻先生在你身边没?”
这会儿南眠在厨房倒水喝。她环顾四周,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