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突变

  “你怎么考的,怎么就这点儿分数?”许易茗很不屑的看着她,嘴角撇的快要到腮帮子上去了。

  这点儿分数?

  沈家可原本看到分数差点要拔出的尖叫,瞬间卡在了嗓子眼,不敢置信的使劲眨眨眼。

  难道她眼花看错了?

  心头咚咚的跳了起来,连忙再次看向电脑屏幕,全神贯注的对着自己的成绩,数学、对,语文、对,英语、对,各科都对,再看看总分,599。

  对啊,没看错啊!

  沈家可惊讶的仰头看向许易茗,一脸的狐疑。

  这老头儿眼睛有问题吧?

  许易茗见她向自己看过来,那锁着的小眉头,那怀疑的小眼神,甚至还有着几分同情,就好像看傻子似的看他。

  许易茗老脸瞬间绷不住了,一伸手‘咚咚’的敲向那屏幕上的成绩总分。

  “你看看,才599分,你怎么就差那一分考不上六百呢?啊?就你这样的分能考上京大吗?连京大你都考不上,你考试干什么?”

  许易茗说的青筋凸起,理直气壮的嘚啵嘚,嘴里的唾沫星子被他激动的喷的到处乱飞,沈家可毫无意外的被喷一脸。

  嫌弃的抹把脸上的唾沫星子,沈家可心里那点儿看到成绩的激动,瞬间被打击的片甲不留,没好气的一把推开他戳在电脑屏幕上手,开始打印成绩单。

  可快散了吧,世界上又不是只有京大一个大学,她干嘛非要考京大啊?。

  再说,以她这条件,连上学的钱都得自己挣,连个全心全力集中精神学习的机会都没有,能考到这个分数,她都觉得是自己烧了高香,最起码,一本是稳了吧?

  这分数,老头儿爱嫌弃就嫌弃去吧,反正她挺满意的。

  “嘁,考的差还不让说,小心眼儿!”许易茗被推的有些挂不住脸,满腹不满的咕哝着走开了。

  想当年他女儿总分比现在少,都考了六百多呢。那可是妥妥的省状元,各个大学可是差点争破头的。现在的总成绩比以前多那么多呢,就这,这丫头才考599.能上什么好大学啊,真是半点也比不上他女儿。

  想到女儿,许易茗的眼神瞬间落寞了下来,脊背也不再挺直。

  考得好又怎么样?智商高又怎么样?还不是……

  沈家可打印完成绩单,拿着那张纸跟宝贝似的吹了口仙气。

  此时的她,真是万分庆幸在觉得以后可能无法上学的时候,心里铆着股劲儿的拼死了去学,生怕自己哪一分钟的不努力,都会对不起自己这三年的艰难付出。

  还好,努力没有辜负她,给了她一份出乎意料的成绩。

  关上电脑网页,沈家可起身走到平时碾药的地方,坐在那里把成绩单看了又看,那高高扬起的嘴角怎么都落不下来。

  这就是她的成绩单,其实打印这个也没什么用。可她就想打出来,生平第一次的高分,还是高考分数,怎么着她也得留个纪念。

  可过了一会儿,她就感觉有些不对劲儿,诊所里安静的出奇。

  她狐疑的看向许易茗,就见他正在摆着药品,那耷拉的嘴角,黑着的脸,就像是谁欠了他多少钱似的。

  虽然平时他对自己也没什么好脸,但是她知道,他并不是就真的嫌弃,可现在这样子……

  “哎,你生气了呀?”沈家可小心翼翼的说:“那我也不是故意拍开你手的啊,那不是你说话不好听嘛,太打击人心了你知道不?”

  许易茗撩起眼皮子翻她一个白眼,‘嘁’她一声,继续摆自己的药。

  他是生气了吗?他只是心情不好。

  连个脸色都不会看,眼瘸。

  “那,我向你道歉啊?”沈家可说着站起身,深深的向他鞠个躬,语气诚恳的神情郑重说道:“小的实属无意冒犯,您老还请多多包涵,要有什么训斥,请尽管道来,小的必定洗耳恭听,引以为戒,永生绝不再犯。”

  沈家可一句一顿跟个老学究似的,一板一眼的说着,直把许易茗心里那点阴霾立刻气没了。

  “快碾你的药吧,整天装妖作怪的,跟谁学的。”许易茗没好气的呵斥。

  “得令哎。”沈家可一见他笑了,立刻像唱京戏似的冲他双手一抱拳,脚步一抬一踢一落地的返回椅子上,嘴里还唱着:“锵锵、锵锵、锵啊。”

  那怪腔怪调的唱腔,直把许易茗逗得噗一声就笑了出来。

  这熊孩子,跟她在一块儿你就生不了长久的气。

  今天的诊所来就诊的人并不多,几乎用不到沈家可跑腿。

  没事儿的时候,老大夫就在桌前翻阅病人的病例,而沈家可就一直坐在椅子上,蹬着石碾子不停地咕噜。

  这两天因为高考成绩快要出来,她那神经真是时时刻刻都在跳跃,让她倍儿精神。特别是昨晚,她几乎是彻夜不眠,脑子里就想着这点儿事了。现在成绩一出来,那股子兴奋劲头过去,眼皮在咕噜声中就忍不住开始打架了。

  她背靠着椅背,眼皮不自觉的慢慢的合上,脚下蹬着的石碾子也越来越慢、越来越慢,直至停止。

  诊所里的咕噜声没了,许易茗狐疑的抬头,就看到她歪歪斜斜躺在椅子上睡着了。

  这椅子幸亏是圈椅带着扶手,要是不带着扶手,非得把她摔个狗啃泥不可。

  看看时间已经近中午,他也没有叫醒她,把手上的病例放好,就起身走出诊所去买午饭。

  温诚俊推门而入的时候,迎接他的就只有这寂静无声的诊所。

  看着空无一人的诊所,温诚俊微微一愣,双眼下意识的在诊所里一扫,就发现西南角的屏风后似乎有个人影,安安静静的,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他疑惑的一步步走过去,绕过屏风,一个正在熟睡的少女就那么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她睡得很安稳,身子歪靠在圈椅的椅背上,一只手很随意的搭在圈椅扶手上,另一只手则松松散散垂身前的腿上,那睡颜就如同一个身处安全环境的娃娃,睡得那么安心。

  不知怎么的,看着看着,温诚俊的唇角就忍不住弯弯的勾了起来,眼里是所有人不曾见过的柔和。

  他没见过别的女孩睡觉,不知道别的女孩睡着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毫无戒心,反正他觉得这女孩睡着的时候还挺可爱的。

  但不管他觉得如何,心里却始终记得外公的叮嘱,离她远些。

  看了一会儿后,温诚俊便收回心神准备去外面等人,可就在他收回目光的刹那却又忽然顿住了,眼睛就那么直直的盯着她搭在腿上的掌心,微微有些发愣。

  这就是外公说的疤痕吗?因为他,而去不掉的疤痕。

  不知不觉的,温诚俊就伸出了手,轻轻的摸向那道疤痕,心里微微的有些紧。

  活到这么大,他从没觉得欠过谁,可一刻,他觉得自己欠了这女孩的。

  因为这疤很丑,真的很丑。

  可他不知道,就在他碰触到疤痕的刹那,正在沉睡的沈家可脑中忽然‘彭’一声巨响,碎裂的玻璃碴瞬间飞出,那漫天鲜血铺满她的脑海。

  沈家可骤然惊醒,脑海中的画面铺天盖地,那震耳欲聋的撞击声震得她耳膜嗡嗡直响,骤然狂跳起的心脏,撞的她胸口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