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后来没有再和季唯说一句对不起,他妈临终时也在和他一直说着对不起,他觉得这三个字是这个世界上最无力的东西。他试着要用自己自以为是的方式去保护他偿还他,但是季唯好像不能接受。
今天季唯的爆发他一点都不意外,甚至很庆幸。
他们都活的很压抑。
他可以这样,但他不希望季唯这样,或者说不允许。他要纵容季唯肆无忌惮的活在有阳光的地方熠熠生辉。
下车的时候由于季唯下车关车门太快,完全忘了袁琛这一号人,袁琛脑袋不受控制的还撞到了车门。
袁琛感觉一阵剧痛伴随着头懵。
醒是醒了,但是就是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
他任由季唯架着他上了电梯,季唯可能是折腾了一通也没什么力气了,侥幸就把他直接撂到了电梯壁上,在电梯门开的时候,袁琛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袁琛感觉自己再不醒过来,连今天都活不过去。
季唯抻着他把他放在病chuáng上,累的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沙发上。
袁琛试着抬了抬手指头,哑着声音喊了他一句名字。
“对不起。”
说出来的那一刻,好像心里一块大石头猛地一下落了下来,砸出清亮的水花。
“对不起...”
季唯愣了一下,虽然现在凑上去再让他重说一遍看起来有些臭屁,可他真的不太能听清。但是大概的口型他还是能看到,他还是想听他再说一遍。
季唯凑了上去,露出左耳朵,“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对不起。”袁琛开口,“对不起,这么多年对不起,你想听几遍都行,这是我欠你的。”
“哦——”
季唯特意拖长了一段音,尽管这样看起来特别特别臭屁,但是无所谓,他就是臭屁jīng。天知道他等了这一天等了多久,久到以为袁琛的嘴就不会发dbq这三个音节。
“你是不是想听我说没关系,你快滚吧,你聋一个耳朵试试。”
他想着妈的狗屁,你说一百遍一千遍也没用,爷根本不接受道歉。但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语气有多放松。
袁琛勾了勾嘴角哑声笑着,扯得嘴角的伤口一阵抽痛。
这才是季唯。
医生过来嘱咐了袁琛要注意休息,不要太过疲劳之类的话,袁琛打了一针便和季唯回了家。
“过两天来公司吧。”袁琛进门的时候和季唯说。
声音很轻,他俩离得很近,季唯一抬头看到袁琛几乎没有血色的脸,吓了一跳。
“我去公司gān嘛啊,我一高中生,我可不想保洁阿姨失业。你这个脸好像死人。”
袁琛好像真的很累,也懒得理他,“那你就在家做饭吧,小阿姨请了半个月假。”
做饭?
是他做掉饭还是饭做掉他?
季唯拿着锅铲子匆匆跑了出来,虚掩住门。
果然还是饭做掉他。
季唯使用了自己多年了读书积攒的一分一毫都没用过的技能点,端出来了一碟黑呼呼蔫不拉几的菜叶子。
随后就是,微波炉开始莫名其妙的冒黑烟,一屋子全都是,季唯捏着鼻子迅速的冲过去拔掉了电源,打开所有窗户之后逃了出来。
季唯看着手里的锅铲,天气很好,但他第一次感觉人生这么迷茫。
季唯掏出围裙里的烟,点上了一支,蹲下身给裴宝子打了个电话。
“我刚刚差点把家炸了。”
知道了前因后果,裴宝子笑的很大声。
“不愧是你,季少爷,你就弄个简单的面条,煮点菜和肉,放点味极鲜...”
裴宝子那边传来一个娇俏的男声,“宝泉,过来玩啊~”
季唯头皮一麻,这他妈是什么0溢事件!
“你他妈在哪呢怎么身边还有这么多莺莺燕燕!”
裴宝子笑声震得季唯放低了话筒,“别吃醋啊,哪天带你来,都是姐妹~”
“姐你奶奶妹!”
季唯挂掉电话,气不打一处来,起身踹了一脚门,门受力直接“砰”一声关上了。
季唯表情瞬间凝固。
他没拿钥匙。
“神经病都他妈神经病!”季唯又踹了两脚门才作罢。
十一月份的天气,他连个外套都没穿,还有家不能回。
十分钟后季唯搓了搓冻红的手,犹豫着要不要打个电话给袁琛问问他什么时候下班。
一抬头就看到了袁琛的车。我的表哥是一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开着大奔来接我。
季唯满脑子都是这句话。
他动弹了一下想起身,腿却麻了,不知道是蹲麻的,还是冻麻的。
“你怎么把自己弄得跟流làng狗似的。”
袁琛从他身边经过开开门,手有意无意的擦过季唯的小卷毛,被季唯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