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正同郁珍讲解口脂的做法:“取一茶匙蜜蜡,一茶匙杏仁油,一茶匙羊脂,加了肉桂……”
素玉打二门进来,打断了凌云的讲解,“夫人,郁将军来了。”
凌云面色如常,“我知道了,素玉,你去准备茶水吧。”
郁珍似乎有些难以置信:“娘,是父亲来了么?”
凌云整理一下衣裳,朝郁珍笑笑:“是啊,你爹来了,珍儿跟娘一起出去迎一迎吧。”
郁珍便有些懵懵的,原来父亲真的跟娘亲还有来往,这些年她竟是从不知道。
还未走出两步,郁敬骁已是到了门口,他的脸上是郁珍从未见过的略带着憨厚的笑容,一个跨步便到了娘亲身边,双手抓着娘亲的手,道:“凌云,都说了不用来迎我,你只管坐着等就好。”
凌云甩开他的手,眼睛一瞪,“是谁之前说我不把你放在心上,人来了都不知道迎一迎?”
郁敬骁习惯性地拉了一把凌云,嬉皮笑脸道:“我这人就是嘴快你又不是不知道,就那么一说,你可别放心上。”
郁珍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原来父亲和娘竟是如此相处的,父亲看起来像个毛头小子一般,娘也是不把父亲当作大将军,他二人看起来便如平常人家的恩爱夫妻。
郁敬骁眼角瞥见郁珍傻呆呆站着,这才反应过来女儿还在这里,“珍儿,你在这里住的还习惯吧?”
郁珍:“回父亲,女儿在这里一切都好。”
凌云又飞了一个白眼,“女儿住在这里会有什么不习惯的,这里可比郁府自在多了,若不是为了女儿的婚事,我也不会让她在郁府受气,还好她马上出嫁了,再不用呆在那个鬼地方。”
郁敬骁摸摸鼻子,“你也不用把郁府说得这么恐怖吧,好歹你夫君我还住在那里呢。”
“什么夫君?你算是哪门子的夫君呀,既无父母之命,又无媒妁之言,更没有八抬大轿娶我进门,可算不得我的夫君。”
郁敬骁眉头一皱,每次提这个话题他必要生气:“至少我们有夫妻之实吧,我们的女儿可以作证。”
“行了,别耍嘴皮子了,坐下说吧。”
郁珍这会儿已经有些晕头转向了。
素玉端了茶水过来,郁敬骁最爱喝雨前龙井,凌云这边备了不少,每回过来,素玉都会给他泡上一壶。
郁敬骁端起茶盏,小饮两口,便满足地叹息:“还是你这里的茶对我的口味。”
郁珍坐在下首,心里有无数疑问,却又不知如何开口,默默喝了两口素玉姑姑泡的茶,味道确实不错,茶香而不苦不涩,润喉生津。
倒是郁敬骁似乎看出来郁珍有话想说,“珍儿,你是不是有问题想问我?”
郁珍点点头,“父亲,您以前也经常过来看娘亲吗?”
“自然,每月是要来几趟的,就是这里离郁府比较远,爹大部分时间比较忙,有时候脱不开身过来。”
“那您为何不娶娘过门呢?”
郁敬骁便带了三分愤愤不平看了凌云一眼,“那是我不愿娶么,那是你娘她不愿嫁啊!要不然你替爹劝劝她?”
凌云chuī了chuī自己jīng致的手指甲,眼角眉梢的风情勾人夺魄,“你娘看我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你还有翰林的女儿当正妻,要我嫁过去给你当小老婆,那我脑子不是进水了吗?我要是嫁过去了,说不定现在坟头草都三尺高了。”
“胡说!你这小脑袋瓜整天想什么呢?”郁敬骁气得半死,可又说不出反驳的话。
郁珍赶紧道:“这个问题当女儿没问,您二位别吵了。”
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郁珍还是问出了心底最想问的问题,“父亲,您为何让我代替四姐嫁给四殿下?”
提到这个问题,郁敬骁的神色变得有些凝重起来,“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做了个梦,那梦bī真得仿佛我亲身经历过一般,梦里你嫁给了太子殿下,可是过得并不好,早早便……后来我跟你娘讲了这个事情,她碰见个道人,说你命里有劫数,需由一位命带七杀的贵人方能破解。”
“那四殿下便是命带七杀之人?”
“不错,太后娘娘曾请高僧给四殿下批命,四殿下命带七杀,且命格贵不可言,结合我梦里的一些事情,便想着让你嫁给四殿下,破了你的劫数。”
原来如此!原来事情的真相竟然是这样,她伤心难过了许久,心灰意冷了多时,却原来,父亲竟然是为了她好,而他梦中的一切,却是她真实经历过的。
郁珍的眼泪不由自主就流下来了,泪珠儿挂在下睫毛上,晃个圈儿,便扑簌簌地滑落双颊,甚是惹人怜。
凌云一看女儿突然哭了,顿时手忙脚乱把她搂在怀里:“乖女儿,怎么突然哭了?是不是你爹惹你?娘马上让他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