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缘一点头,可他的这种包容反而让她更加愧疚,“所以即使你回来了,也一直没有选择告诉你,我不知道你会来探望珠世小姐。”
这完全打乱了她的计划,现在她是一个年轻的妈妈了,无论朝雾桃纪是不是这个身体生下的孩子,那都是她的女儿。
“你怎么跟她说的,关于母亲的事情?”西尔维娅忐忑地问,紧张地扫了一眼校医室的门,可惜的是什么都看不到。
缘一顿了顿道:“我只说妈妈去了远方,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她接受了吗?”她叹了口气,桃纪小小年纪就这么懂事,一定和这个也有关吧。
“嗯……很小的时候还经常问,不过后来就逐渐不再提起了。”说起这个,缘一摇头有些苦恼地笑笑,“但是后来我发现她似乎误解的是你去世了,如果现在再告诉她妈妈回来了的话,一时间还不知道应该如何解释。”
“这……应该只能先旁敲侧击了吧?还有我既然没有去世却一直没能陪伴她成长这件事,我都不知道应该如何解释。”她头疼地说,为突如其来的问题所困扰。
“没关系,这个我会慢慢和她说的。”见到西尔维娅的情绪低落,缘一安慰到,“你不用太担心,一直以来都有大家的陪伴,无论是珠世小姐还是产屋敷先生都帮了很多忙,桃纪也很懂事,她会理解的。”
即使对于孩子突然出现还变得这么大了有qiáng烈的恐惧感,西尔维娅还是决定承担起母亲的责任。
不为其他,只是因为她也很早就失去了母亲。
哈罗德当然把她当做手心里的宝贝从小一直照顾到大,然而父亲再怎样也无法一人分饰两角,她很想要母亲的陪伴,可从来不会对哈罗德说。
桃纪应该也和她差不多吧?很早就懂事,不会再向父亲提出无理的要求,但心里还是渴望母亲的存在的。
只是这件事无论是对她来说还是对桃纪来说,都要有一个适应的过程。
“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抛开这个话题,缘一最后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你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定下来。”
“我不知道,”她只能说出这个回答,“我不知道,缘一。”
男人拍了拍她的肩膀:“现在这些事情对你来说也是沉重的负担,一件件梳理总会解决的,无论有什么困难你都可以向我倾诉。”
“谢谢你,缘一。”她点头,再一次隔着门望向桃纪应该坐着的方向,犹豫着说,“要么我还是回到日本,如果一直在意大利的话也没有办法陪伴桃纪,小孩子不能突然换环境,尤其是语言的大环境……我想我还是想要看着她长大的。”
“你可以再回去好好想一想,我从来没有想过因为这件事情打扰你现在的生活,所以你也不必qiáng迫自己改变。”缘一轻轻笑了笑,“不用有太大的压力,做你最想要的选择就好。”
那天她没有选择再进入那扇门看一眼朝雾桃纪,怕自己控制不住感情。好好地感谢了珠世小姐和前世的柱们,又去见了现在身为校长的产屋敷耀哉,从学校里出来之后,西尔维娅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你们什么时候知道的?”出了大门,刚才离开的太宰治和陀思妥耶夫斯基正站在外面等她。
“是啊,什么时候知道的呢?”太宰治轻飘飘地重复了一遍她的话,故意做出沉思的动作。
陀思妥耶夫斯基淡淡地瞟一眼身缠绷带的棕发青年,对西尔维娅道:“在港口黑手党的酒店发生那件事之后,我们大致做了一下调查……包括那天所有出现的人。”
“除了刚刚在学校里遇见的这些人,还有其他人知道桃纪的事情吗?”西尔维娅深吸一口气,无惨也还好,他知道桃纪对她的重要性,可另外一些人却不一定。
尤其是他们甚至都可能不是人类的身份,更加没有常人拥有的道德,万一在知道桃纪的存在之后做出出格的事情怎么办?虽然她理智上知道他们不会这样——也不敢这样,可是总害怕有万一发生在那女孩儿身上。
“嘛,这个我们就真的不知道了。”太宰治的笑容逐渐从脸上消失,不过看到金发女人严肃的神情,反而挑挑嘴角安慰,“我能够向你保证,至少我们这些人会好好保护朝雾桃纪的,无论是侦探社还是港口黑手党。”
那看来中原中也也知道了,西尔维娅抿抿嘴唇,看向高挑的俄罗斯人:“我也需要你的保证。”
陀思妥耶夫斯基缓缓转动眸子,最后轻声说:“我保证。”
和两个人分别之后,西尔维娅一个人做了很久思想斗争,最后只能打电话寻求父亲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