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秦川侧着耳朵听着声音,正在旁边细嚼慢咽的吐着鱼骨的沈凌秋也有一些谨慎,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与秦川相识这么久,却是头一次见到他如此的表情。
“怎么了?”枝姨也感觉到了不对劲,扫了四周却是未曾发觉什么异常,一时间觉得秦川神神秘秘的在听着什么东西,但是又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让他呈现如此的神态。
秦川将用布条盖着的木盒子立在身前,并不言语的看着前方,似乎猜想有来者出现在这个方向,手中的鲤鱼被串在树枝之上,焦黑的表面透漏着美味,就算是如此的环境,秦川还是不急不躁的举起树枝吃了一口鲤鱼,之后又继续看着驿道那边。
枝姨与沈凌秋站在一起,也跟随秦川的眼光看着前方,手中的拳头握得很紧,随时准备好拼命。在青州城中出来之后,以为再无任何危险,想不到一顿饭的功夫,嗓子眼又提了起来。
秦川缓缓的说道:“若是等下来者众多,你们最好先躲起来,免得交起手来伤到你们。”
这次倒是枝姨回答道:“无妨,你呆会照顾好自己便是的,其他的无须操心。”说罢将沈凌秋带到马车的旁边,将马匹的缰绳系在旁边的参天大树上,免得待会马匹受惊,带着满车的行李不知道跑到何处,到时候深山老林之中,确实是难寻。
等了片刻之后,从驿道的那边传来了急促的马匹声音,听着约莫有十几匹马,不多时,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每一声似乎都踏在在场之人的心中。
枝姨与沈凌秋一起站在马匹的前方,也不找着地方躲避,知晓若是秦川无法脱身而逃,那么自己两人躲在何处都无用,索性直接面对,秦川倒也更加的省心。
不多时,驿道之上出现了数十人,带着面罩,根本看不清楚容颜,不少人穿着软甲,身后背着特制的弩箭,手中拿着大凉刀,底下的骏马十分壮硕。玄铁制成的马蹄,在地上不停的撞击,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不是凡品。
在马匹的后面,则是一辆雍容华贵的马车,外面用不少的玉珠装饰,就连车轮都是镀金而成,只是厚重的布帘遮盖着,不知道里面究竟坐的是何人。
处于在最前方的,则是一位威严的中年男子,手中的大凉刀似乎也与旁边不一样,此刻的他盯着秦川,眼神如同老鹰见着兔子一般犀利,从他的穿着打扮就知道,这是来自庙堂之人,而这些骑着骏马者,这是青州城府衙的轻骑兵,可比那些捕候的武道修为高多了。
在蜿蜒曲折的山间,最适合骑着骏马奔袭追击,任你武道修为如何超群,都经不起轻骑兵的追逐,特别是十几位装备精良的轻骑兵,能够活活耗死一位通感境界的剑师,因此青州城中的武道修行者,见着轻骑兵都有一些畏惧。
秦川对于此人却是异常的熟悉,毕竟青州城捕候都督荀辰还是有些名声的。而在荀都督的身边,有位病态模样的读书人,手中正在拿着纸扇不停的挥动着,似乎是在驱赶着蚊虫。正是之前在孟府之中与秦川交手的钱子期!
在他身后,有一匹马上面驮着一个麻袋,不知道装着的究竟为何物,只是不停的有着痛苦的声音传来,似乎是有一个人被强行装在里面。
秦川有些后悔的说道:“哎,是我害了他。早知道让他不走这条路,而是先去别处逍遥快活一下,也不至于落地今日的如此地步,只是我能否知晓,他究竟被伤得如何?”
钱子期挥了挥手,一位轻骑兵用刀一划,只见麻袋直接滚落在地上,里面的那人疼得闷哼起来,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又将麻袋划了一刀,随后踹了一脚,只见先前拿着秦川钱袋离开的那位伙计此刻鼻青眼肿的躺在地上,身上还有不少的刀伤,只不过并非致命之处,不过依旧是有鲜血湿透了麻袋,可见森森的白肉。
沈凌秋见到如此场景,咬紧了牙关不让自己惊呼起来,想不到先前离开的那位伙计现在是这种情形。看着身上的刀痕,应当是这伙人所为,只是不知道他能够撑多久。
这位伙计只是觉得脑袋昏昏沉沉,从马匹上翻下来之后,疼痛的感觉传变了全身,等他睁开眼睛之时,发觉是秦川站在自己的三十步之处,于是摇了摇头,有些歉意的说道:“兄弟,实在是对不住了。我在半路人被人拦了下来,经不住他们刀剑的的伺候,只能将你供了出来。你也知道,我并非贪生怕死之人,只是我跑了之后,我那一家老小肯定要被他们所害,百般无奈之下……”这位伙计叹了一口气,实在是想不到竟然出现了这个幺蛾子。
秦川伸出了右手,示意他不要再说话,免得牵动了伤口:“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做的之事并非有错,对于我而言,我当时肯定也会选择如此。只是他们太不讲规矩,竟然让你伤成了这样,怕是要躺着一段时间才能喝酒了。”
听到秦川如此的打趣,这位小哥笑了笑咳嗽了几声,一口鲜血吐出来之后,然而再也说不出话来!因为一位轻骑兵直接掏出了大凉刀刺入那位伙计的后背,等到拔出来之时,已经是气息全无!
活生生的一人就如此死在了秦川的面前,但是他却波澜不惊,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甚至都没有眨下眼睛。秦川同情那位伙计的遭遇,但是他已经落入到别人的手中,对方出手太快,根本就没有给秦川讨价还价的机会,说明对方觉得秦川今日必是一死,也不用再商量着什么了。
而沈凌秋见到那位伙计的惨状,不由得感到悲从中来,这人帮过自己不少忙,没想到就死在自己的眼前,这让沈凌秋无法接受,只是握紧了手中的拳头,却是感觉十分的无力。
秦川将老道留下的剑盒直接插到了地上没入进去五寸,随后面无表情的问道:“阁下何不手下留情,或许我们还能有些买卖可做呢?这人出生贫寒之中,迫于生计挣得几个银钱有何不可呢,未曾想你痛下杀手,不过,你将自己的退路也封死了。我这片坐山观水之处,也是一个极佳的风水宝地,这么多人,我无非是多埋几个大坑,挤一挤,倒是也能挤得下。”。
先前那位出手杀人的轻骑兵并未回话,而是将大凉刀从那位伙计的身上擦了擦鲜血,随后放入刀鞘之中,直愣愣的看着秦川。
倒是钱子期将手中的纸扇收了起来,将眼神投向沈凌秋那边问道:“沈姑娘,你可认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