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是,说得是,还是大哥有见识!”
沈景汐心下疑惑,掳走官家小姐?难道说的是自己吗?
可是,自己年近三十岁,在东平王府呆了已有十余年,怎么可能还被认为是个官家小姐,而且,自己已然面容枯槁,保养不善,看起来像四十岁了,是个官家老夫人才对嘛。
想到这里,她突然惊醒,东平王府……东平王府……沈景汐记起来临死前的那一幕,王妃沈景泠坐在chuáng边,拉着自己的手,眼泪汪汪,楚楚动人。
沈景汐躺在chuáng上,挣扎着发出微弱的声音:“夫人,怎么,来看我最后一眼吗?”
沈景泠红唇微动:“阿姐,别怪我,这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父亲和母亲让我代替你嫁入这王府,原来是为你好,你却何苦非要进这王府,即使没名没分?”
沈景汐:“我只后悔太信任你。”
沈景泠拿起手帕捂在嘴角,冷笑一声:“怪我?我告诉你罢,你可知王爷是你什么人?”
沈景汐:“王爷他是我丈夫,即使他负了我,他也是我此生唯一的,丈夫。”
沈景泠眉毛一挑:“不,他不仅是你丈夫,他还是你的,亲哥哥。”
沈景汐瞪大了已不再清澈的双眼,死死地盯住沈景泠,喘不过气来。
“阿姐,你别这样瞪着我,怪吓人的。阿姐,我可没骗你呢,当年王爷还在襁褓时,就和咱们沈家少爷调了包。否则,为何父亲和母亲要极力阻止你嫁入王府,为何自你来到王府,父亲就与你断绝往来,再未见你一面。”
“你以为你身子弱无法生育?是沈家和碧云姑姑暗中一直派人给你吃避子汤药,就是害怕你生出个孽障。”
“可笑啊,堂堂礼部尚书沈大人的女儿,多么高贵、多么知礼,居然将自己的亲哥哥当成丈夫伺候了十几年。还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呢。”
沈景汐气急攻心,吐出一口鲜血,喷了沈景泠一身。
沈景泠嫌弃地站起身,用手帕擦掉血迹。
“阿姐,我就是怕你承受不了,这才一直没告诉你。现在你知道了吧,你以为我是为了争宠,才处心积虑让王爷弃了你?我这都是为你好啊。”
“滚。”沈景汐说完,觉得眼前一黑。一切谜团都有了答案,可恨自己临死前才知道这荒谬的答案。为何沈府和自己断绝往来,为何自己无法有孕,原来都是因为……那么,王爷也是得知了这件事,所以无法面对我,才弃我不顾?
沈景汐顿觉羞愧难当,幸好,这可笑的一辈子快要结束了吧,她这么想着,闭上了双眼。
若有来世,绝不踏入这王府一步。
马车突然颠簸了一下,沈景汐身子一歪,撞到了侧板上,将她从痛苦的回忆中拉了出来,她掀起帘子,外面是稀稀落落的几家商铺,这街道,并不是京城!
但却似曾相识。
沈景汐心中疑惑:难道他们不愿意我死在王府里,便将我运了出来?可这是什么地方?
突然,街边一个穿着灰蓝色长袍的翩翩公子映入眼帘,甚是熟悉的面容,沈景汐下意识地大喊一声:“哥哥!”
那公子回头张望,发现了马车里的沈景汐。他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往拉车的马身上掷去,马被惊到,嘶叫一声,停了下来,公子飞身跃上马车,将两个车夫踢下车去,他掀起帘子,看着缩成一团的沈景汐:“你为何在此!”
沈景汐显然吓得愣住了,却并不是因为被人掳走这件事,而是……眼前的公子,面容清秀瘦削,眼神冷峻淡漠,不,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哥哥怎么变成了十几岁的少年郎?
沈景沐对待沈景汐一点都没有客气,一巴掌拍到她脑袋上:“发什么楞,还不跟我走!”
两名车夫已经趁乱逃走,沈景沐瞅到地上竟掉落了一个钱袋,他捡了起来,只见钱袋上绣着一个“蓝”字。
沈景沐心中一紧,看来是那东平王府来掳人的。他看了沈景汐一眼:“既然一心要走,何必又喊我。”
话音未落,沈景沐后脑勺猛地吃了一个闷棒,随后晕倒在地。
沈景汐还没看清是谁偷袭了沈景沐,便被一个麻袋套了起来,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待她苏醒过来,眼睛被蒙上了布,嘴被堵上了,手脚也被绑上。
一路颠簸不平,她感觉到自己在马车里。难不成,刚才是那两个车夫,转头回来偷袭了沈景沐,劫走了自己?
沈景汐想起刚刚沈景沐手中拿着一个糖包,恍然间明白了什么。那是她十五岁那年,婚期将至,可新娘却变成了沈景泠,沈家担心她大闹婚礼,竟在她睡梦中,让沈景沐带着她出了城,前往北疆舅舅家,路上,她以要吃糖为由,支开了他,然后,随着王爷的人,回了京城,入了东平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