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挑拨
天气日渐回暖,云伶的身子也越来越沉重,不过伴随着腹中孩儿的成长,身为母亲的责任也越来越重。
云伶虽身子不是很舒服,但心中却时刻充满爱意,那是对这个孩子的珍惜。
“桃叶,你说他会是男孩还是女孩?”云伶有些好奇。
桃叶想了想,有些为难:“奴婢也不知道呀,奴婢不会看,娘娘您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云伶幸福的笑了笑:“本宫都喜欢啊,不管男女,都是我的孩子。”
桃叶也觉得自己问了一个傻问题,不由得搓了搓手,附和道:”娘娘说的是呢。”
宣政殿。
景南浔和林文正在聊政事,政事解决后景南浔便问九里:“皇后的身子状况如何?”
九里早习惯皇上对皇后一日三次的问候,波澜不惊的回答:“回皇上,娘娘很好,皇子也很健康。”
景南浔瞪了他一眼:“你又知道是皇子了?”
九里讨好的笑笑,心里却不以为然,不管说皇子还是公主,皇上总不满意。
只有他自己说才行。
景南浔不知想到了什么,忍俊不禁:“朕倒是无所谓男女,只要是皇后生出来的,都是朕的宝贝。”
林文笑着叹了一句:“皇上真是疼爱皇后。”
两人是君臣,亦是良友。
景南浔想到皇后和林文竟早已经有所联络,不由得笑容微敛。
不过片刻,又释怀的笑了笑:“朕能给她的,也不多。”
罢了,不过是她为了保护自己,他也没必要深究。
林文不知道他想了什么,只当他是在意自己的身体,便道:“皇上,为何不张榜求医,这江山不能没有您。”
景南浔顾虑颇多,先不说能不能找到医治他的名医,他的身体状况本就是秘密,若传扬出去......只怕那些心有反意的人,不会安静的让他治病。看似老实的许营、还有暗处的景南音,若真联手,只怕他都压制不住。
他摇了摇头:“朕这身体,早便清楚是怎么回事,无需浪费时间。”
林文沉默下来,想了想道:“皇上,臣认得一个大夫,会看孕妇胎儿的性别,要不要给娘娘看看?”
景南浔略微挑眉,有些期待道:“哦?先召进宫吧,朕问问皇后的意思。”
林文道:“臣遵旨,那臣先行告退。”
“去吧。”景南浔摆摆手,待他离开后,便带着九里去了凤安宫。
云伶正和桃叶聊天,见到他便问道:“皇上怎么来了?”
景南浔揶揄道:“朕想你了,也想皇儿了。”
云伶嗔了他一眼:“您怎么就知道是皇儿,万一是公主呢?”
她微微蹙眉:“若是公主,您就不喜欢了?”
景南浔大呼冤枉,忙道:“朕可没有这个意思,皇后莫要冤枉朕。”
云伶撇了撇嘴,抚摸着圆润的小腹。
景南浔凑近了她,坐在身旁,低声道:“皇后,朕有法子辨认是皇儿还是公主,皇后可要看看?”
云伶敛眉沉思片刻,没忍住期待,道:“看看也好,臣妾也好奇。”
景南浔有些兴奋的抚掌:“好,下午朕便宣林文。”
“林大人?”
听到这个称呼,景南浔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道:“对,林文认得一个大夫,有这种本事。”
云伶道:“那就听皇上的吧。”
景南浔微微颔首,便让九里传旨,用过午膳后,云伶小睡了一会儿,景南浔在外间看书。
待云伶醒来,林文刚好入了凤安宫的门槛。
“臣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林文躬身行礼,态度恭敬,一眼都没有多看。
景南浔微微点头,眼中带了一丝笑意看向他身后的人:“免礼吧,这位就是大夫?”
林文道:“回皇上,正是,中午他正好出诊,臣等他回来便立即进宫了。”
那大夫似乎有些紧张,许是第一次接触天子,整个人都有些手足无措。
“我......草民见过皇上!”
景南浔微微颔首,心情不错,面上也不吝啬淡笑:“免礼,据说你会看胎儿是男是女,怎么看?”
大夫道:“草民把脉即可。”
出乎意料的简单,景南浔还以为需要许多步骤,这样一来倒避免了外男与后妃接触过多。
“过来吧,给皇后看看,看错了也无妨。”
云伶听这话便知道他也是一时兴起,就没有相信这大夫能看出来。
大夫上前把脉,云伶也配合轻缓呼吸,静静等待。
片刻后,大夫躬身后退,笑着道:“恭喜皇上,恭喜娘娘,是皇子。”
不管真假,这消息也足够景南浔开怀,抚掌大笑:“好,有赏。”
云伶无奈扶额,道:“皇上......你还说不在乎,怎么一听是皇儿,这么高兴?”
景南浔笑而不语,公主也很好,可只有皇子才能继承皇位,替他守护最重要的人。
云伶摇了摇头,对大夫道:“辛苦你了,桃叶,赏。”
赏赐了大夫,林文便道:“臣也告退了。”
云伶道:“桃叶,去送送林大人。”
桃叶送林文出了宫殿,迈过门槛时踉跄了一下,林文伸出一只手扶住了她,待她站稳,迅速松手。
“没事吧。”
桃叶福身道谢:“谢过林大人,奴婢就送您到这了,林大人慢走。”
林文微微颔首,转身离开,垂在身侧的手微微紧握。
回到府中,径自进了书房,伸出右掌,手中正是桃叶方才塞过来的一个小纸条。
打开一瞧,上面是皇后要他办的事,查一下当年云家的事,可否能够翻案,许营所做之事是否留下证据。
这是第二次,皇后要求查探云家的事。
林文微微眯眼,陷入沉思,皇后为何如此在意此事?她似乎知道许营是幕后黑手,竟一点都不意外,甚至还提出查探许营,似乎有意针对。莫非她与前皇后有什么关系?这想法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却并不清晰。
林文摇了摇头,唤了小厮进来,安排下去。
过了两日,便有消息传了回来,的确是有些证据,但太过微不足道,仅仅能证明云家灭族,许营落井下石而已。
林文又看向另一份证据,那上面说,云家一事,景南浔袖手旁观,没有插手。
林文反应过来时,有些怔然。
他的手有些颤抖,那份证据上又添了几行字:皇上有意放纵,推波助澜,因云家功高盖主。
林文捂住额头苦笑了下,他这是做什么?
外面小厮进来道:“大人,整理完了吗?可要送出去?”
林文有些慌乱的将证据装好,微微一顿,道:“好了,送出去吧,小心一些,不要被别人看到。”
“大人放心,小的明白。”
林文看着自己的双手,想不通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皇后很在乎云家,若知道和皇上有关,两人之间就会产生矛盾。这是对的,皇上没多久好活,而皇后的日子还很长,没错,自己是为了她好。
林文释怀的笑了。
云伶收到消息时,是傍晚,刚用过晚膳,便看了信。
虽早有预料,许营那老狐狸做事定然是万无一失,不会轻易查到证据,却还是有些失望。待看到底下的那份关于景南浔的证据时,云伶眉心一皱,又有些烦闷起来。怎么每个人都在提醒她,此事有景南浔的手笔,真是叫人一刻不得喘息。
将信纸揉成了团,扔到了地上,桃叶默默捡起来烧掉。
云伶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始回信,桃叶没敢耽搁,连夜送出去的。
林文看到信中所写,不用查皇上,有些不满,却仍然在信中写了几句忠告。
云伶看着信有些怔然,上面写道:娘娘,您柔软心肠,可有些事无法回避,恕臣多言,望娘娘三思。
云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信纸烧掉,半晌没有回信。
桃叶看着她颓败的脸色,有些担心,轻声问道:“娘娘,您怎么了?”
云伶喃喃道:“如果知道仇人是谁,却不忍心杀他,该怎么办?”
她声音很低,不知道是在问自己,还是在问桃叶。
桃叶沉吟片刻,道:“奴婢也不晓得,奴婢没有仇人,不过明知仇人是谁,却不能动手,很痛苦吧。”
她歪了歪头,心中有一个猜测:“娘娘,莫非您有仇人?”
云伶回过神笑了笑:“没有,本宫随口一问。”
桃叶疑惑的看着她。
云伶道:“本宫整天在凤安宫待着,不与人结怨,哪有仇人。”
桃叶点点头,说的也是,看了一眼地上已经化成了灰的信纸。
心中有一个疑问,娘娘方才到底为何露出那种神色?好像是无力、疲惫皆有之。
云伶提笔回信,在信中不可避免的言辞略微重了些,严令林文不许再提此事。
林文看她言辞间责备之意甚浓,便知道是自己多言,惹她不快了。
想了想,便回了信,在信中写道:此次查到宁王也在查探此事,便顺势在宁王手中得到了证据。
将此事推给了景南宁,根据上次之事,林文觉得以皇后对宁王的不寻常态度,她会相信宁王。
云伶看到信以后,的确如同他所想,对林文的责怪之意褪去不少。
看起来好像平静下来了,可云伶清楚,自己终究是无法逃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