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北芷秋赐婚于慕沉楠的消息很快传遍秋明,在民间引起了轩然大波。
一个只存在于说书先生嘴里的人就活生生地出现了,还娶走了秋明的嫡长公主。
怎么看,都不可思议。
这几天忙于逮席戈的席氢诸也愣住了,本以为趁秋明国这次借兵,一定能将两桩婚事谈妥。
从哪里杀出个慕沉楠?
席氢诸思量着,手中的茶已经凉了很久,募地,他艰难地开口,道:“北帝,您也知道,秋明北疆与我岩蒙部落接壤,长公主嫁过去以后,也不算得远,这怎么就突然将长公主许配他人了呢?”
他眼里带着迷茫,实在是不明白北帝为何舍弃岩蒙而转向慕沉楠。
他听说过东南角那边的事,可一个初出茅庐得混小子怎能跟堂堂一个部落相提并论。
北帝哈哈一笑,“将军说笑了,不瞒将军,朕膝下多子少女,小芷又是先皇后唯一的孩子,实在是不舍得她远嫁。”
“对了,将军,这小芷不可能了,将军不妨告知朕,是哪位王子想要与长公主结亲,朕呢,老了,也爱管这些琐事了,不妨让朕再寻觅一个世家小姐,给两人牵个线如何?”
摆明了就是告诉席氢诸,这长公主不可能和岩蒙和亲。
“这……”席氢诸面露难色,他们岩蒙部落可是打算趁秋明国这次危难,让岩蒙大君迎娶长公主。
可大君早已年过半百,长公主嫁过去,免不了要受活寡,且膝下儿女成群,长公主即使有了孩子也不可能争夺权势。
可看北帝的样子,似乎很在乎这个公主。
想了想,席氢诸还是笑道:“贵国的嫡公主,我岩蒙部落自然是要以最高礼节相待,大君的意思,是想让长公主做君后,这也是岩蒙女子的最高地位了。”
岩蒙部洛称大君的最高位夫人为君后,和皇后的意思差不多。
岩蒙大君?
北帝眼底渐渐泛起骇人的寒意,面上却笑道:“这朕可就做不了主了。那咱们商量商量大王子与秦太师之女秦曦悦的婚事,这两孩子既然情投意合,就早些把婚期定下来。”
席氢诸无法反驳,此次本来是要定下两桩婚事,被慕沉楠这么一搅和,也只好这样了。
秦曦悦是秦太师之女,这两国之间的情谊自然也算的。
这么想着,心里平衡了些,席氢诸道:“如此也好,大君也是这个意思。”
这次会谈就是关于两桩婚事,也算不得机密,畅谈过后,席氢诸退了出去。
北帝眼里寒意更加明显,脸黑得一旁的太监呼吸都不敢大声。
“小芷,你说的没错,他们岩蒙部落果然是打的这个主意。”北帝朝屋某个方向看去,气愤不已。
北芷秋绿翠屏风后走出来,衣角轻飘,带着笑意,“父皇不必生气,我们现在也不需要和他们和亲了。”
她本来怀疑是慕沉楠故意这么说,于是请北帝试探,没想到岩蒙真的是打算让她嫁给大君。
一想到那个比北帝年纪都大的老头,她就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她说得不错,北帝脸上出现一丝放松,眉头舒展道:“嗯。”
北帝突然想到什么,道:“对了,太后在如兰湖上设的船宴,听说邀请了各宫所有女眷和一些名门闺女。夜里风大,你就不用去了,太后问起,朕会去解释。”
北芷秋笑了笑,太后早就通知她了,她不去,太后又得找她麻烦了。
“父皇放心,儿臣会照顾自己,不会强撑的。”
“好,你退下吧。”
北帝闭着眼,心里万千苦闷。
他不擅长军事与政治,这么多年,秋明国虽表面风光依旧,实际上已远不如先帝再世事那番景象了。
从宏门殿出来,已是天际擦黑,北芷秋带着宫女回了南苑。
洗漱完毕后,宫女退了出去。
北芷秋坐在妆台前,身着白色内衬,一头乌黑发亮的头发肆意下垂,她拿起象牙白玉梳轻轻梳着。
募地,她停下动作,目光紧紧盯着镜面,笑了笑,日有所思地问:“慕沉楠,你说,岩蒙部落为什么这么做?”
她想不通,岩蒙部落为什么要让年迈的大君来和亲,随便找个王子,不都更容易让秋明接受吗?
语出,镜子里那张轮廓分明的脸瞬间阴冷下来,幽暗深邃的冰眸子写着不悦,冷冷地道:“长公主,你就是这么对待客人?”
她早就看到他进屋了,开口第一句居然是问这个,他就这么点用处吗?
北芷秋心里鄙夷,他这么来去放肆,合着他还知道这不是他家。
“你不是要去北疆吗?怎么还没去?”他们分开已经好几天了。
慕沉楠嫌弃地睨着她,“长公主,你是太天真呢还是太傻?行军打仗,哪是说走就走的,兵马粮草,后方安顿,哪一样不要时间?”
慕沉楠找了个椅子,慵懒地坐着,黑着脸像她欠了他多少钱似的。
北芷秋撇了撇嘴,心里暗付,她又不懂这些。
“对了,和亲不成,岩蒙应该不会借兵了吧?那你怎么办?你可是答应父皇要击退青越的。”
岩蒙一开始是来递交好书,可是和亲失败,肯定不会再轻易借兵。
慕沉楠主动将她眼里的担忧转化为对自己的担心,嘴角扬起,“担心我?放心吧,岩蒙人不是傻子,不会傻到不借兵。”
“什么意思?”北芷秋真的是不懂。
慕沉楠被她认真的求知欲逗笑,“你不需要明白,我饿了,你做点东西吃。”
“什么?”北芷秋气得窜到慕沉楠面前,气鼓鼓地看着他,“你要我做饭?”
有没有搞错。
“你不是喜欢做饭吗?很难?”慕沉楠故意一脸真诚地问,和北芷秋的猴跳形成对比。
北芷秋一时语塞,气鼓鼓地道:“我不会做饭。”
“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次在无门山庄是饿极了才会做。”而且她做的那些菜,实在是难吃,她可不想再让慕沉楠逮到机会嘲笑她。
慕沉楠眯了眯眼,双手枕着头向后慵懒地靠去,意有所指地睨向她,“上次那肉,做得不错。”
“那是药,你又受伤啦?”北芷秋朝他上下打量一遍,他哪像受伤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