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5章让位
两父子远远地对视着，中间隔着一众重甲兵卫，倒真的有点沙场对质的意思。
只是林启瑜的眼里，满满都是伤痛，反观林渊却一脸春风得意，好似皇位他现在已经拿到手了。
“父皇。”林启瑜往前走一步，那些重甲兵微微往后退了一步，他再往前走一步，那些兵又后退一步。
林启瑜看着他们，“你们是朕用赋税养着的，现在却谋逆造反？甚至还想杀了朕，当真是如此狠毒吗？”
那些兵士也不过是听命行事的，哪里有什么恩情可言，只盯着林启瑜的脚，有一个领头的站出来，示意他不要再往前了。
“皇上，请不要为难我们。”
林启瑜倒是一笑，“你们现在还拿我当皇上吗？”
没人说话了。
空气都是凝固着的，林启瑜往前一步，冷视着他们，“现在，在你们的眼里，还有我这个皇上吗？”
他身上冷漠的气息，震慑了在场所有的人，那些士兵们，都不敢抬头看他。
只有林渊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怪笑来，然后往前走了两步，抬头眼神灼灼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启瑜啊，当初是我把这个位子传给你的，现在建兴并没有你当初许诺我时的美好愿景，所以，我重新拿回当初交给你的东西，不算过份吧？”
“自然不算过份。”林启瑜认真看着林渊，他的父皇，这个从小就有意把他培养成一位郡主的明智的男人，现在却由身边的一个戎狄人把控着，像一个傀儡。
“只是父皇，我想问一个问题。”
林启瑜定定地看着他，眼睛一眨不眨。
“问。”
林渊嘴角露出一丝痛快之意的笑来。
好像那皇位他已经唾手可得。
林启瑜眼里闪过一丝沉痛，高声的声音问他，“父皇，戎狄可是你放进来的？”
那戎狄能三日攻入京城边境，如入无人之境，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而现在，他们竟能准确的找到京城的防控图，在每一个防控薄弱的点上攻击，知道哪里最辩解有效，若说是没有人替他们做内应，那是约对不可能的事情。
而能轻易拿到布防图的，只有父皇了。
现下戎狄大举进攻，李复的军士不知会不会攻进城来，林渊便开始想要勤王，若不是他做的，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巧合？
林启瑜定定地望着林渊的脸，想从他的脸上看出别的东西来，可是他却什么也没有表示，只回望着他，眼神有些迷蒙，似又带着渴切，“皇儿，相信是父皇做的吗？”
“这一切都太巧合了，我不得不怀疑这是父皇一手造成的。”林启瑜眼里全是沉痛，“您就是这么建造建兴的？把我从皇位上踢开之后，想让戎狄来掌控吗父皇？”
林渊被他说得一愣，整个人似乎有半分的清明似的，但是很快，他的眼神便暗淡了下去，他轻轻摇头，“不，这一切都不是我想要的......”
“太上皇，您这是干嘛？先前你可不是这么跟我说的呀，”旁边的子都一看他语气低沉，马上就接了话茬，把他整个人都提了起来，“这事儿啊，都到了这个份儿上了，您可千万不能半路撤兵就下子战场啊。”
那子都一脸的清秀，但说出的话，却带着一股子冰冷冷的味儿。
也就只有林渊能受得了了。
宁月茗在远处看着，示意背辰注意着那子都，一有机会，就找时机杀了他。
深深地看了一眼，北辰点头，“是。”
就算是宁月茗不说，他也会亲手杀了他，这个男人，曾祸害了他们一家，现下又想来祸害他的救命恩人一家，他绝不允许。
林启瑜眼看着子都像控制傀儡一样的控制着父皇，心下便涌起一股股的火气。
“父皇，你睁开你的眼睛看一看，你身边的都是什么人，他给你下了什么蛊，你现在神智不清，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闭嘴！”林渊突然大喝一声，神情激愤，恨恨地指着林启瑜，“朕才是这天下的共主，这是朕的天下，不是你的，是朕当初借你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帝，也该当够了，朕要再把自己的皇位拿回来，天经地义，顺理成章！”
他已经疯了。
这是林启瑜唯一的想法。
宁月茗眼看着情况不对劲，已经上前来站在了林启瑜身边，用自己的力量紧撑着他。
身后的凌风流等人也都过来了。
“怎么？就你们这几个人，还想反抗我不成？”林渊冷冷哼了一声，然后伸手一指，“把他们都给我抓起来，若是遇到反抗的，格杀勿论！”
林启瑜心痛地看着他，深深闭了眼睛。
等他再睁开的时候，已经没有了一丝情绪，有的只有淡漠。
“父皇，我们父子之间的情份，今日是到头了。”
林启瑜往后退了一步，伸了手，“看来今天这一仗，非打不可了。”
“你斗不过我的，启瑜，你现在投降，念在你还是我孩子的份儿上，我可以饶你不死，但是你终生，都不能再入朝这官......”
“父皇的好意我心领了，若是我抓住了您，自此之后，您的寝宫便是你的天下。”
林渊被他激得热血沸腾，大声叫着好，不愧是我的好儿子，伸手一指，身前身后重甲兵，一个个全部都冲了过去。
“杀！”
宁月茗眼里含泪，越过林启瑜，冷冷看着林渊。
她在替林启瑜心疼。
这是生他养他的父皇，到头来，却为了一个皇位想要杀了他，甚至不惜借用戎狄的力量来摧毁他的政权。
建兴的子民会不会遭到生灵涂炭，他一点也不关心，建兴的土地会不会被侵略，他一点也不关心。
他眼里，只有那个皇位，那个可以呼风唤雨，把天下的一切都掌控在自己手里的椅子。
那个冰冷无情的椅子，谁坐在上面，都会变得陌生，残酷。
建兴百年基业，除了林启瑜，没有一个皇帝在继位的时候不手足相残，血流成河，只有林启瑜，他也不会把这样的传统继承下去，但是现在，林渊又卷土重来，他想要这把椅子，他已经魔怔了。
要让所有的人陪着他一起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