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隔阂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玉长老才痛不欲生，心死失望。
她和凌风流合离后，原本想离开雪凌宫，可谁知，却无意间撞见宁沧海带着宁月茗在外游玩。
那日她看见宁月茗这么一个小小的身形，和她的臻儿无异，宁月茗在宁沧海的怀里给一些病重的患者，分发药材和银两，最后稚嫩的声音说道：“一人生死，关系一家。倘有失手，悔恨何及？父亲，以后我也要当个医者，治病救人，维系一家性命平安，不叫他们悔恨。”
她听见宁月茗的那几句话后，当即就怔住不动，等回过神来时，早已热泪盈眶。
待收拾好心情，走到宁沧海面前问道：“不知大人可还记得我？几年前建兴疫病，我曾在疫区为你救治过。”
宁沧海当初奉命治理灾情，不幸感染后，被玉长老所救。救命之恩，宁沧海自然是记得她。
玉长老提出要收宁月茗为徒的话，宁沧海本来快要答应，可谁知半路却杀出一个凌风流，死皮赖脸，硬是抢先一步将宁月茗收为徒弟。
或许是因为宁月茗说的那句话，又或许是因为她当时长得当真与凌臻儿相似，所以凌风流将她宠到天上去。
不过多久，武林都知道凌风流多了一个宝贝徒弟，一个当做女儿的宝贝徒弟。
宁月茗留在雪凌宫后，玉长老因为实在不愿让自己再次燃起的生欲破灭，所以忍着痛，也留在了雪凌宫。
但从那以后，雪凌宫避而不提凌风流与玉长老的往事，雪凌宫也没有了宫主夫人，反倒多了一个长老。
宁月茗知道当初的真相后，气愤不已，甚至她都想杀到雪凌宫去问个清楚，为什么当初凌风流不给玉长老一个交代，为什么他最后应玉长老要求合离？
“你别怪你师父，事情发展到现在这种地步，大家都有错。总之，我觉得我现在过得很好，可以在你身边陪你。至于冰绝症，我希望你还是能够好好考虑。”
“且不说花颜和你师父究竟有没有什么关系，就算没有，你如果可以成功医治冰绝症，往后这世上就会少一种疑难杂症，也是积累功德的好事。”
玉长老劝解着，当初花颜还在她面前说了许多的话，什么曾经和凌风流花前月下，谈婚论嫁，屡次过命的交情，甚至还有肌肤之亲。
那些话她看起来不以为意，实际上却一一都记在了心里。
冰绝症这个病，谁都不知道最后被冰冻后能不能苏醒。
如果能，花颜苏醒那也是一件好事，毕竟是一条性命。可若是不能，花颜从此以后就只能长眠，那也算她仁至义尽。
“玉长老，你为什么会让我去救花颜？我若是你，如果有人当着我的面掐死了我的孩子，一定要让她碎尸万段！如果我的丈夫没有选择和我站成一线，合离之余，我当真会和他势不两立！”
说了这句话，宁月茗突然理解了，玉长老当初为什么要和凌风流合离。
原因无非是再也承受不住内心的苦痛。
林启瑜在一旁安静听着，那些往事他都所有了解，因此并没有发表任何言论。可谁知宁月茗竟然拿自己打比方，还说和他合离。
他蹙眉说道：“月茗，如果有人害死了我们的儿子，别说是你想让对方碎尸万段，我也必然是如此想的。”
玉长老缓缓摇首，轻声问道：“那倘若害死孩子的是皇上你的妹妹呢？亦或者，是太上皇害死了孩子，那你又当如何？”
林启瑜忽而沉默，顿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他的母后元乐并没有给他留下一个妹妹，如果有，那她的确无法为了儿子而杀死自己的亲妹妹。如果是林渊，那他也只能最多做到和他断绝父子之情，其余更多的，他也是没法做到。
人都擅于将更多的负面情绪自我消化，而不是让他人更多的承担。
假如有一日，林治稷真的死于林渊之手，那他只会日日活在痛苦之中，而无法和杀他的人释怀。一旦自己的孩子丧生涉及到自己的血亲，一切抉择都会变得为难起来。
“花颜对凌风流来说就是如此，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他却已经是将她当成了亲妹妹看待。所以后来，凌风流没有要花颜的命，我能理解。他为了让我释怀，做到了自己最能做到的地步，也就是让花颜自己出离师门，这件事情我也能理解。”
“可理解归理解，很多事情一旦有了无法消磨的隔阂，就好似美玉缺了一角，即使再补足，那终究也不是从前的那一块美玉。”
玉长老看起来已经是释怀样子，而宁月茗也已经是明白玉长老的心中所想。
倘若是她，想来她也会选择救花颜。
“玉长老，你别担心。我一定会竭尽所能研制冰绝症的解法。”
宁月茗主动握住玉长老的手，温凉的手掌包裹住她，“不过，玉长老，你也要答应我，回雪凌宫吧。”
“这段日子你在邺城陪了我很久，可是我想，最需要你陪伴的人其实不是我，而是我师父。自从你在邺城陪我后，每次我有求于他，他还真的都快速前来。”
“你和师父的年纪也不年轻了，以后最多也就只有二三十年的时间互相陪伴，难道......玉长老，你真的要就这么放弃师父吗？”
她知道生命可贵，所以在生下林治稷后，每一日都好像是在新生。
从前因为满含着对林启岳的恨，所以她每天都活在恨意当中，让新生把寄予她的生机蒙尘。现在她只想每天能陪在林启瑜身边，一家三口，和和美美。
玉长老陷入沉思，虽然她还没有想好要怎么面对凌风流，回去后无非也就是低头不见抬头见，除去三两寒暄多见几面，也就真的没有旁的情愫在。
不过，回去也好。再者，宁月茗打定的主意，难以更改。
她应下声来，“好，我明日就回去。”
宁月茗颔首，虽然深宫寂寥，除去林启瑜和林治稷以外，玉长老走后，她的身边就再无人陪伴。
可她不能这么自私，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要过，玉长老和凌风流......如果可以，她希望他们能够重修于好。
而他们之间的隔阂花颜和凌臻儿，后者无能为力，但前者她会尽力去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