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6章魔怔
他向来会揣摩这林渊的心思，现下看到他如此不乐，心中难免多想了些。
可他不敢多说。
宁月茗之前对他的恩情，他没有忘记，现下也不好说多说什么。
林渊冷哼一声，“若朕还在位，绝不允许他这么乱来。”
“皇上自是他有自己的想法。”张培在旁边顺着声儿，也不张扬，静静的站着，伏低做小，“只是他的做法，确实偏激了些。”
皇陵被毁了，他一个老人听着，都觉得有些心疼，更况是太上皇呢？
他上位之时，便看好了那块地方，想着日后百年之后，能够住进去呢，现下被炸毁了，他能不气？
“哼！”林渊又拍了拍桌子，“那湖泊，自父皇交到手里之时起，便把秘密告诉了我，这么多年了，我从未启用过，就是因为我觉得建兴在自己手里会越来越好，但是你看看，你看看现在让他造成了什么样子？尤其是这一国之母，没有丝毫为国母之尊的样子。”
他长叹一声，“这样，我怎么能放得下心啊。”
张培没敢说话。
他在林渊身边多年，自知他是一个多么狠毒的人，方才若不是林启瑜被叫走了，怕是这父子两个，今日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更况，林渊虽然已经退居幕后了，但是他手中的势力，却半点不松。
现下林启瑜手中的兵要以都还未全部收回来，所以这父子两个，其实是一种博弈的状态，一个明里，一个暗里，都不知道彼此手里的底牌，但是却又虎视眈眈。
张培看着，只道心疼。
“父子之间，又何必闹成这样呢？”
他轻声开了口，即发现林渊的脸色瞬间变了，他赶紧跪下叩首，“奴才该死，奴才多嘴了。”
只是久久，林渊都不曾说话，他抬眼去看，便看到林渊冷冷的看着外面的天空，眸眼微眯，不知在想些什么。
“太上皇......”张培轻轻地叫了一声。
“叫我皇上。”
林渊突然出声，吓了张培一跳。
他战战兢兢地道：“这，这使，使不得呀......”
现如今，坐在那前殿龙椅上的，才是皇上啊。
可林渊却执意要求，“我让你叫，你就叫。”
张培没有出声，手心里全是汗，一直跪着也不敢起来。
“怎么？我当年当皇上的时候，你可是叫得顺口，现下私下里也不肯再听我一句了？”
“不不不，奴才绝不敢。”
张培低下了头，额头上的汗水滴了下来，他胆寒地轻声叫了一声，“皇......皇上。”
“久违了啊。”
林渊深深吸口气，像是呼吸新鲜空气一般，他俯身将张培捞起来，紧矍住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他，“若是朕再当上这皇上呢？”
“万万不可啊！”张培如惊恐的兔子一般，深深低下了头，“太上皇三思啊。”
建兴，可真的再经不起折腾了啊。
更何况，父子两相争，若是再给外人捡到了便宜，那便得不偿失了啊。
可是林渊却直起身来，冷冷喝一声，“废物！”
张培紧低了头不敢作声。
只听林渊在头顶冷声说了句，“朕，已经行动了。”
他一直在称朕，对皇权的渴望如此之深，即便如今的年纪已经不允许他再多在皇位上停留，可他的欲望不减，张培心中害怕，却什么也不敢说，只能静观其变。
不过，太皇上说他已经开始了？
什么开始了？
......
“娘娘，花夫人来了。”
乳娘匆匆地将云月带到了寝宫里，宁月茗也顾不得什么礼数不礼数的，直接抱了稷儿就出来。
“这是怎么了？”云月一头雾水，“只说是病了，谁病了？”
话音未落，便看到稷儿，她突然明白为什么乳娘不敢说是稷儿病了，赶紧让宁月茗把孩子放到床上，小心听诊。
皇储若是出了事情，理应是太医过来诊治的，可现在宁月茗直接找了她过来，分明是不放心太医院的人，这宫里的事情，本身就乱糟糟地，她多少知道一些，却怎么也没想到，他们竟敢对一个小孩子下手。
“云月，我实在不知道该找谁了，拜托你了。”
宁月茗含着泪，双手合手抵在鼻尖上，极力的隐忍着不哭出声来。
“他舌胎开始发青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云月掰开了稷儿的嘴巴，看着他的嘴巴里一片青色，瞬间冷了脸，伸手用银针去探了探，拿出来是一片黑色。
周围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乳娘先跪了下去，她身后的一众宫女太监全部都跪了下去，摇头称不知。
“让你们好生看着，你们就是这么照看他的吗？”宁月茗也急了，眼泪大颗大颗掉下来，“跪有什么用，赶紧去看皇上回来了没有？”
有丫鬟匆匆跑了出去，刚走到门口便看到林启瑜还有锦绣全都回来了，她赶紧进来通报。
“怎么回事？稷儿怎么了？”
林启瑜看着宁月茗一脸惨白，心下一沉。
“他中毒了。”代宁月茗回答的，是云月，她刚刚试了银针上的毒性，不强，但是对付一个小孩子来说，足够了。
林启瑜脸色大变，紧皱了眉头，赶紧去床头看稷儿，急急问，“可有医冶的办法吗？”
“自然是有的，不过需要取皇上身上的一样东西。”云月有些闪烁地看了他一眼，“量有些大，皇上需得忍住。”
“快说，什么东西？”
林启瑜说话，神色已经肯定了，不管云月要什么，他都会给。
扫了宁月茗一眼，云月淡然道，“我要皇上的血。”
“血？”
宁月茗疑惑地看着她，“要血做什么？”
“现在不是问这些的时候，要多少？”林启瑜已经挽起了袖子，让锦绣过来。
可是云月却拒绝了，她扭头看宁月茗一眼，“我就知道，即便是他同意了，你也得心疼。”
宁月茗不说话了，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才从皇陵死里逃生出来，林启瑜受了多重的伤，她清楚，为了不让人知道，他特意隐瞒着，现下又要从他身上取血，她怎么能不疼？
可躺在床上的好个，也是她的心肝。
手心手背都是肉，她只有咬紧了牙关，才能强自镇定地看着云月拿出工具来，取了林启瑜一大碗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