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消解怨气
许是即将要当母亲的缘故，因此宁月茗对待女童的态度，要较之从前更为有耐性。
女童穿着南蛮服饰，看着宁月茗的眼神，时不时总带有一股恨意，是不同于南宫妤的恨意，南宫妤对她的恨很直接，而这个女童对她的恨，却复杂深沉。
“你是南蛮莫家的人？”
宁月茗细细打量着女童，又听女童趾高气扬道，“是又怎么样？”
闻言，宁月茗有些头痛，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原以为这些流民只是来头不小，未曾想，这些流民还有不少是和她有过节的。
“我告诉你，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我是我们这一行人当中最为好说话的，所以你才挑了我来，把我当成试验品医治。像我们这种喜怒不定的人，都是在家族里名声很差，差点惹上人命债之人。”
“所以，你别看我人小，若是惹急了我，我也能把你害的一尸两命！往后我说不定也可以记入史册名垂千古。”
女童掷地有声，完全没将人命看得有多重，反倒是将人命当成草芥，是不稀奇也不足以让她珍惜的玩意儿。
听到这话，宁月茗不紧不慢，她深邃的眸子平静无澜，倒是让女童自己生出了不安。
女童这才注意到，内殿里还站着一个身高八斗的男子，樊天正满是戒备的看着她。
那男子手里拿着剑，看样子身材魁梧，杀气凛然，是个能轻而易举就将她制服的男人。
“小妹妹，你若杀了本宫，那就不是什么名垂千古，而是遗臭万年了。说起来本宫也算对你们南蛮有恩，你身为南蛮人，那也应当知道，你们莫家曾经在南蛮有多草菅人命，害得莫家管辖地内民怨沸腾。”
“现在南蛮在陈家的带领下，可谓是家家户户夜不闭户路不拾遗，邻里互相照顾有加，也算是过上了安宁日子。要是换做以前，怕是人人都自顾不暇，日日都怕自己被莫家找茬重收赋税。”
宁月茗端着茶杯，茶气缥缈腾起，茶香沁人心脾，她凤眸微眯，见那女童脸上的复杂情绪更加明显。
女童颇有些垂头丧气，“那又如何？虽然现在南蛮百姓过得还可以，可你害莫家的地位一落千丈，我本是莫家大公子的表妹，可现在莫家不行了，连带着我们这些姻亲的地位，也受到了影响。”
女童有几分埋怨，她也不是不明是非的人，南蛮的确有无数百姓都在感激建兴，可她的家族也因为莫家的衰落导致重创。
“你虽然是我们南蛮无数人心目中的恩人，可你对我、对南宫妤来说，都是不折不扣的害人精！你成了压垮南宫妤的最后一根稻草，因为你，她才彻底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屡屡情绪失控，丢掉了北疆王未婚妻的身份。”
“而你，也成了压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因为你，我的家族才一蹶不振，虽然至今我们仍有万贯家财傍身，但是没有权势后，我们在南蛮不知道要受到多少人的白眼和奚落！”
女童的眼神沉闷，她冷冷望着宁月茗，又敬又恨。
她最开始彻底控制不住情绪的时候，就是莫家衰落，她的家族也被殃及的时候。
宁月茗不知道，原来她当初在南蛮的举动，会让女童的躁郁症达到一个新高度，不过她并没有觉得自己有对不起女童的地方。
南蛮彻底平定一定损害了许多人的利益。可那些人都是小部分的人，这个女童就属于那个小部分的范畴里。
“不管你和本宫之前有多少的前尘往事，也不管因为南蛮平定后，你们因为本宫而损失了多少利益。总之！你现在是本宫的病人！”
宁月茗尽量用一种平和的声音和她说话，“既然是本宫的病人，那你也就必须得好好配合本宫治疗。除非......你要成为下一个南宫妤。”
南宫妤现在被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毁了容后，身上也皮开肉绽，还有许多因铁烙所留下的烙印。
总的来说，这个南宫妤已经彻底的被毁掉。要不是她是一块硬骨头，心里还有一股怨气，让她有很强的求生本能，说不定现在她早死了。
女童眸色冷了冷，南宫妤是什么惨状，他们这些人早就看到了。
在被关进天牢的第一时刻，就有两个男人领着他们这一行人，去看了南宫妤。他们似乎唯恐他们会和南宫妤一样，也不知道天高地厚就去以卵击石杀宁月茗。
女童灭了脾气，宁月茗继续说道：“这次你打翻本宫的药，本宫就看在莫大公子的份上不和你计较。要是还有下次，别说你自己自身难保，就连莫大公子......本宫也不会放过他！”
吓唬完女童，宁月茗又让人重新给她熬了碗药，女童喝完后，就沉沉睡过去。
寝殿内现在终于安静下来，宁月茗这才有时间去静下心来，好好思考这一次流民的事情。
这些流民当中，她只见过南宫妤和这个女童，她们两个都有一个共通的地方，那就是和她有仇......
“樊天，你去查查，把那些流民的名单整理一份给我。包括他们和当地王室权贵的人际往来。”
宁月茗下令后，不过几个时辰，樊天就已经把名单交给了她。
果然不出她所料，这些流民在当地都和权贵有关。
从南蛮来的和莫家有关。从北疆来的和独孤璟霄有关。从西域来的和东丹王一脉的人有关。至于从建兴各地聚集到邺城的流民，则和林启岳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宁月茗蹙眉，现在看来，她倒是更有必要去治好这些人的病。不光是病，还有他们各自的心结。
为今之计，只能在治好他们的同时，再以德服人，又私下加以管制和监视。
之所以说更有必要，那是因为阎王好过，小鬼难缠。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这些流民虽然加起来不过上百人，可他们的势力盘根错节，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即使势力没落，那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如果真算计起来，虽然不足以让建兴大乱，那也要生出许多不必要的事端叫人觉得麻烦。
“樊天，你去和皇上打个招呼，让温寒、陈佑和裴秀三人去天牢游说。我稍后会写些东西，你将那些纸张带给他们三人，请他们三人务必消解流民的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