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蛋还于鸡
“我不去。”张天忌的声音传出来。
林启瑜继续敲门，“张先生，至少让我见到你吧！”
他此行既然来了，那就势必要把张天忌请出山。林启瑜坚持站在门口，等了小半个时辰，门终于开了。
张天忌竟是看起来年岁不大，听外界说他已有花甲之龄，看起来却是而立之年的岁数。
“你不是普通人吧。”张天忌正揉着手里的面团，看了眼林启瑜，神情依旧淡淡的。
林启瑜表情有些微妙，“我是不是普通人不重要，重要的是张先生能够下山。”
“我可不想当官儿。”张天忌直接了断的说道。
“并不是一定要你做官。”林启瑜打量着张天忌，这人到底看没看出他身份，张天忌那一脸深沉的样子，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什么。
“不做官？那也是要我出题，我这要是一个没出好，那可是重罪。”张天忌继续揉着手中的面团。
林启瑜苦口婆心的劝道：“张先生，科举制第一套题，这可是名垂千古的功劳。”
张天忌停下手中的动作，撇了他一眼，“我平生最不在意名声。”
话音刚落，林启瑜嘴角抽了抽，如果真的不在意名声，何须畏惧出不好题挨天下书生的骂名？
张天忌不过是找个理由想要搪塞他们罢了。
“张先生，不知道你养了几只鸡？”秀七突然开口。
张天忌想了想，“十多只吧，记不得了。”
“是十六只。”秀七淡淡笑着。
这倒是让张天忌诧异了，没想到他会去数鸡有多少只，连他自己都没有太在意。
“张先生养这些鸡，是为了下蛋还是为了吃鸡呢？”秀七又问。
张天忌仔细想了想，回道：“先下蛋，再吃鸡。”
“蛋你是吃呢，还是留着孵小鸡呢？”秀七问着，一旁的林启瑜有些摸不清头脑，不过看着秀七和张天忌似乎沟通了起来，能聊就说明有机会继续聊下去。
说不定就能说服张天忌下山。
张天忌对于秀七这些日常问题，都十分认真的思考过，他有些犹豫，“应该是先孵化，剩余的再吃蛋。”
“孵化多少个合适？”秀七认真问着，张天忌认真想着回答，“十六个吧。”
林启瑜干脆坐了下来，看着两人聊天。
“相当于蛋还于鸡，好代代相传。那么张先生是否愿意当这个蛋，蛋还于鸡，代代相传？”秀七这句话终于表现了他的目的。
但是张天忌没有表现出反感，反而很欣赏秀七的举例，好一个蛋还于鸡。
他张天忌受前人熏陶，有了这等舞文弄墨的本事，借着科举制发扬出去，也算是不辜负自己一身才学。
仿佛灵台一片清明，张天忌笑着看向秀七，“还请回去告诉皇上，我愿意下山。”
秀七却笑着说道：“不用我告诉了，他就在这里。”
张天忌这次惊讶的张大了口，没想到林启瑜会来这山中，他本来看此人气度不凡，知道他定然不是普通人，没想到，他竟然是皇上。
一代君主，却愿意委身来这山中请他下山，他此次下山，定然要有不俗的表现才是。
林启瑜和秀七松了口气，沿着蜿蜒的山路下山。
“你刚刚那些，怎么想到的？”林启瑜有些好奇，秀七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条，字迹熟悉的很。
上面写的是一个模版，同样的话可以应用到一切动植物上。
这是宁月茗的字迹。
这丫头竟然不告诉他，却告诉秀七，林启瑜不禁有些冒酸泡了。
“皇后娘娘这些话的确很有道理。”秀七捏着纸条，一边说一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不小心，衣角叫树枝勾住了，划破了一道口子。
林启瑜趁机夺过纸条，他皇后写的，就是他的。如此想着，便毫不客气的将纸条塞到自己袖子中。
秀七只能干瞪眼，主子真是越来越小气了。
宁月茗在得知林启瑜要去张天忌那儿时，就已经有了劝服张天忌的想法，但是她毕竟怀着身孕不好去，于是写了张纸条，托绿意送去给林启瑜。
刚好林启瑜不在，绿意就给了秀七。
于是秀七索性就自己说了，这个对张天忌倒是的确很有用，也不知道皇后到底是怎样算准张天忌的心思。
回了宫中，林启瑜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宁月茗，他一身泥泞的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宁月茗这会儿怀孕初期，孕吐的厉害，正吐的昏天黑地，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的时候，林启瑜带着一身树林味闯入了殿内。
宁月茗本来吐的有些难受，此刻看到林启瑜这别致的外衣，顿时笑的乐不可支。
林启瑜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穿了个脏兮兮的衣服就赶过来了，都没来得及换。
“你刚刚怎么吐了？”林启瑜小心翼翼问着。
宁月茗有些好笑看着他，“这是身怀有孕之人都会有的反应。”
可林启瑜听后更紧张了，“那你不是会很难受？”
看着他紧张的样子，宁月茗笑了笑，“都是这样的。”之前她胡思乱想时，总觉得林启瑜会在她怀孕时移情别恋，结果他不仅没有，反而更加紧张她的一举一动。
“今日怎么样？”宁月茗双眼放光看向林启瑜，她自认为自己写的纸条能算得上良策，应该能搞定张天忌才对。
林启瑜却苦着一张脸，“你看我都折腾成这个样子了！”
难不成......失败了？张天忌不吃这一套？
宁月茗脸色一凝，见她这样，林启瑜随即笑眯了眼，“你的主意实在太妙，张先生答应下山了。”
她顿时松了口气，不过就算她不写那良策，想必林启瑜也有法子能让张天忌下山，不过她想到的是一个更便捷的劝人方式。
“你快去沐浴。”宁月茗看着一身狼狈的林启瑜，有些哭笑不得，这人，衣衫都来不及整理，就冲回来先看她。
林启瑜点了点头，去准备沐浴了。
张天忌下山，在鄄城造成了不小的轰动，尤其是诸多书生得知，科举制第一届出题者竟然是张天忌时，众书生都沸腾了，纷纷报考科举。
如果能得到张天忌的点评，那就是莫大的殊荣。
科举一共分为三层，先是地方考试，有两次，考过入学考试为童生，考过院试为秀才，第二层是集中选取，秀才考过会试为举人，第三层是殿试，也就是皇上亲自面审，定出甲乙丙三类。而经过殿试通过者为进士，也称天子门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