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绝命丹
接下来的几日，宁月茗捺住想要下床走动走动，活动筋骨的冲动，都瘫在床上，看起来身体虚弱到连翻身都作罢。
如果绿意所说是真的，那内殿的麝香味，应当不只有她一个人闻到才对，所以当天来给她接生的宫婢，应该都是公孙夫人的人。
因此宁月茗身体不适的消息再次不胫而走，朝中大多官员再次不安生起来，纷纷上书皇后身体不足，有伤国之根本，又再度提了想让林启瑜适当纳妃的意思。
公孙夫人也在意料之中，收到宁月茗身体急转直下的消息，本来她是奉旨去照顾宁月茗至生产，现在皇子已经出世，她也就不用继续住在宫里。可在她收到消息后的第二日，她却进了宫。
偌大的宫殿里寂静无声，宁月茗可以听到公孙夫人朝她走近所发出的脚步声。
由于停喝了一日汤药和进食后，宁月茗嘴唇泛白，看起来还真有病情急转直下的样子。
公孙夫人小心出声，行了个礼后，见宁月茗没有动静，就屏退宫婢，独自做到床榻边上。
这时，宁月茗才缓缓睁眼，“原来是公孙夫人来了，我刚刚睡得太沉，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听到。”
公孙夫人的笑容典雅大方，她摇首道：“无妨。”
不过多时，典雅大方就消失不见，那柔和的眼神顷刻间就变得凌厉和可怖。
公孙夫人幽幽笑起，“皇后娘娘，你和元乐不一样。她做皇后是天命所归，你做皇后却是逆天而行。”
宁月茗没想到生下孩子后，再次听到天命二字，是从公孙夫人口中说出。
她不急不慢，用一种有气无力的声音质问道：“所以公孙夫人才想要害死我？如果我生产那日你没有在宫里，说不定我生子时所受的痛苦会少些，也不至于昏迷好几日。”
公孙夫人从衣袖里拿出一颗丹药，“你的存在本来就有害建兴的国脉，只有你死了，建兴才能够更加昌盛顺遂。”
“皇上是我看着长大的，他无论何时何地，我都会一如既往的支持他，站在他身后，替他着想。可你不一样，你对我来说，不过就只是一个萍水相逢之人，你死了，建兴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皇后。”
公孙夫人的话中意思已经很明显，宁月茗亦能听得出来。
在公孙夫人看来，她不该也不配做皇后，而林启瑜就算命中不该做皇帝，公孙夫人也会鼎力支持扶持于他。
“所以......和我生产那日一样，今日公孙夫人你也要害死我吗？难道你就不会对我有丝毫愧疚？现在皇子还没有满月，我要是死了，皇子就会没有亲生母亲，而皇上也会因为我的离世而备受打击。”
公孙夫人嗤笑，完全不担心宁月茗刚刚说的话。
她柳叶眉微微挑起，眼里是看轻与不屑，“你不要太看重自己。在我看来，男子在美色和权势之间，一定会选择权势。即使现在皇上对你深陷其中，但只要我替皇上做了选择，等你死后，皇上身边只有权势。为了皇子，他也会继续好好做他的皇帝。”
“因此，对于建兴来说，不过是死了一个皇后罢了，日子该过的照样过！”
宁月茗沉沉吸着一口气，不知是觉得有些伤心还是无奈。
她母亲早逝，因此当林启瑜带她见公孙夫人的时候，她就怀着林启瑜对公孙夫人的敬意而敬重她。
她刚刚已经给了公孙夫人机会，可公孙夫人却全然不在意她的性命，竟是一点生机都不想给她留！
“这是绝命丹，无色无味，只要你吃下，没有任何人可以发现你的死因。这是我毕生所学，我想它也一定可以瞒过你们雪凌宫的一干人等。”
公孙夫人见宁月茗连手也抬不起来，便更加无所顾忌的，准备将丹药塞进宁月茗的嘴里。
这时，宁月茗从床上忽而坐起，直接制服了公孙夫人，将她手掰到身后。
“樊天！”
宁月茗中气十足，这时，躲在房梁上的樊天出现，在宁月茗松手之际，用绳子将公孙夫人绑起来。
樊天冷不丁出声，“公孙夫人，这又是何必呢？你是皇上敬重且相信的人，可是你却意图谋害他最爱的女人。你现在已经有了身份地位，要杀皇后，这究竟是为什么？难不成，你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不提，还已经丝毫不在意家人的安危了？”
宁月茗对公孙夫人早就已经失去了信任，她看到床上有刚刚公孙夫人不慎遗落的绝命丹，拾起后若有所思看着公孙夫人。
听到这话，公孙夫人仰天大笑，“安危算什么？只要能替皇上解决这个祸害，我就算是死了也值了！”
“那公孙大人呢？你们之间恩爱二十几年，难道你也一点都不关心他的生死了？”
樊天的质问声掷地有声，奈何他的质问，压根激不起公孙夫人的一点涟漪。
公孙夫人的眸子里恍如死水，毫无波澜，“他的生死......我管他做什么？我早就已经不对他抱任何期望。我不过是人前显贵，人后受罪罢了。”
宁月茗曾听公孙夫人提起过公孙大人会喝花酒，但是却没有意料到，原来他们两人的夫妻生活，早就已经貌合神离到这种不在意对方生死的地步。
想来，公孙夫人是将林启瑜当做了自己全部的指望，也寄托了自己的期望，乃至对元后的忠心。
所以，夫妻不合后，公孙夫人根本不介意，丈夫会不会因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而失去性命，她所在意的是，她能不能把所谓的祸害给铲除。
宁月茗缓缓出声，一针见血的道：“就算你不关心公孙大人，那你有没有想过，你要害我的事情被揭露后，皇上会如何待你？其实使计诱你现形，也是他授意的。可现在你谋害我被当场抓个正着，他却没有出现，你可知，他现在心里会有多难过？”
此刻，殿内陷入沉寂之中，公孙夫人的心绪，从原本的毫无波澜，现在已经转变为直击心灵。
良久，她松了口气，仍是没有丝毫懊悔，“罢了。成王败寇，我没有什么好说的。是生是死，全都凭你处置。”
宁月茗冷哼一声，她看着自己手中捏着的绝命丹，“公孙夫人，难不成你真觉得我会看在皇上的份上，不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