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9章莫大荣幸
盈著不时夸赞着林渊,三言两句间就将他逗乐,这样的其乐融融状况,在行宫乃至皇宫中都甚少得见。
“真是纳了闷,太上皇平日里不苟言笑,特别是近一年以来,他在宫中时不时就固执的可怕,还凶神恶煞的。这个盈著真是好本事,对着杀父仇人还能够笑得这么开心。”
听着绿意在身后轻声呢喃,宁月茗眉间微微蹙起,心中开始担忧起来。
林渊在退位之前倒是还尚可,可当了太上皇后,估摸着是觉着大权旁落,心中失落和不安,故而时不时的找茬,凶神恶煞,遇事固执。
不过,这近一年以来,林渊的凶神恶煞和为难固执,几乎都是给了宁月茗。
想到这里,她无奈着,在一旁候着些时候,并没打算中断林渊和盈著之间的对弈。
宁月茗观察着盈著的模样,见他一副风淡云轻知书识礼的模样,越发不安。
“皇后来了,怎么也不出个声音,看样子是来了许久。”
良久后,林渊才是看见站在不远处的宁月茗。
因心情正好,看着林治稷时,也多了几分慈爱。
林渊赐座,命宫婢搬了几张椅子,让宁月茗坐在身旁。
林治稷在宁月茗身旁,圆溜溜的眼睛直视着棋盘,又是抬头望向盈著,看着甚是有兴趣的样子。
“看样子,小皇子对下棋也颇有研究。”
温和的声音响起,出乎宁月茗意料,盈著竟然言语间毫无讽刺之意,连一丁点嗜血和仇恨之意都没有。
她诧异着,不动声色说道:“小皇子才一岁多些的年纪,哪里懂得下棋。”
林渊听着,不满着,“治稷是未来的太子,他怎么就不能懂下棋了?皇上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是能识千字了。”
宁月茗咋舌,林启瑜如何她不管,但她的孩子,对什么事情若有天赋那最好,若没有天赋,她也不强求。
人生在世,开心即可。
虽说她也是将林治稷当做是储君来培养,可计划赶不上变化。若有朝一日林治稷不愿意当储君亦或者是当皇帝,那她也会义无反顾的支持。
“皇后,从你的言语之间可以看出,你平日里待治稷很是不寄予众望。”
林渊嫌弃着,本是想发怒,但顾忌着自己的身体,也就作罢。
他索性转过身去,不去将视线落在宁月茗身上一点,又有些嫌恶的模样,看着十分惹人不满。
倒是林治稷,他肉肉的脸上有些愠怒,但他甚是有小君子风度,竟然直接爬到了林渊的膝盖上。
在林渊还有些耐性,没有将林治稷从膝盖上拎下去的时候,他直接拿起一颗黑子,落在棋局之上。
刹那间,原本落于劣势的林渊,棋局顿时就活了起来。
林渊意外的看着自己腿上的林治稷,喜出望外。
坐拥江山者,哪能够不懂得下围棋?
一盘棋,看着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黑白两子,但实际上却是整个天下。
“真不愧是我的亲孙子,小小年纪就能够让人惊艳。一岁就能下出这样的棋局,扭转乾坤,想来以后也是一个可以治理好天下的君王!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以后建兴有望了!”
林渊变脸十分快,亲昵将林治稷抱在怀里。
林治稷隐隐有些不悦,但忍耐力极强,忍着之余又看了眼宁月茗,似乎是想从她言语之中得到一丝夸赞。
“皇后,治稷这般厉害,你刚刚替他藏拙,这是为何?”
不等宁月茗夸赞林治稷,林渊就开始兴师问罪起来。
宁月茗蹙眉,心里一阵沉重,她这一年来和林治稷聚少离多,又怎么能够知道他下棋竟然这般厉害有天赋?
不过,怕是现在就算她和林渊解释,林渊也是不肯信的。
她深吸着气,“父皇,治稷还小,锋芒不宜太漏。”
这话虽只是个借口,可现在宁月茗却也是当真话所说。
林治稷虽然是未来储君,也犯不着藏拙。可太美好的东西总是会引人嫉妒,她身为他的母亲,不能够不防着他人。
“身为建兴的嫡长子,锋芒再耀眼,那又如何?治稷本来就尊贵,他就算是夺目到了天上去,其他人再不满也得忍着。”
林渊差些破口大骂,身为皇家的人,哪里用得着去顾忌其他人的想法。
宁月茗蹙眉不语,到底林渊也是没有将她当做是皇家的人。
毕竟她到现在为止也只能够‘畏手畏脚’,在邺城之中,得因为母仪天下而顾忌他人。
盈著将视线落在宁月茗身上,良久才是吐出一句,“几日不见,皇后娘娘别来无恙。”
相较于问候,现在盈著的神态却更像是复仇的前夕。
尽管盈著刚刚说话的时候面带微笑,但细看下,会使人后背有些阴凉。
“皇后啊,原本我以为盈著会因为前几日的事情而对你心生怨恨。不过现在看来,他十分大度,也很知道以大局为重。从他的言行来看,他着实是一个适合为建兴效劳的人。”
林渊夸赞着盈著,这一年来,自从他当上太上皇后,身边溜须拍马的人少了,闲暇的日子也多了。
大抵是因为大权旁落,因此时常来陪伴他的人不比从前之多。现在盈著在他面前阿谀奉承,他看着也十分舒心。
盈著的年纪同林启瑜一样大,林渊便觉得像是多了一个儿子承欢膝下。
“皇后......你明白我是什么意思吗?”
林渊明里暗里对宁月茗说着,言外之意就是想让盈著入朝,亦或者是给予重用。
若是要重用,那林启瑜是万万不肯的。看来,这也就是林渊为何今日要召宁月茗来行宫的原因——想让她做林启瑜的说客。
“父皇,我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我长宁候府的亡魂至今还在黄泉底下徘徊,若非是盈袖以身救了他的性命,我当真会赐死他。盈著是个奇才,但奇才并不就一定要入朝为官,执掌大权。”
话毕,林渊剑眉蹙起,很是不悦。
他咳了咳,似乎被宁月茗气得不轻。
盈著不惜亲自为林渊轻拍着后背,一副孝敬和敬重模样。
他轻声道:“太上皇可千万别气坏了身体。盈著本是一介大夫,能够为太上皇你诊治已经是莫大的荣幸,盈著又怎么会奢望入朝为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