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1997年初春的一个上午,天下着朦朦雨。为了赶紧按计划给课题组攒几台电脑,刘玮打着伞,冒着雨,向电子一条街的电脑配件市场走去。
因为下着雨,路上行人稀少。
当他走到研究所往西大约600多米的一个小路口时,就听得身后突然“呼”的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向自己快速扑来。他下意识地回过头来,朦胧中看到有一只手臂正举着一个东西朝自己头顶砸下。他想躲闪,但为时已晚,只听得“嘭”的一声,头顶就被一个硬物重重砸了一下,顿时就觉得头上流下热乎乎的东西。他下意思地伸手一摸,发现已经满手是血,紧接着脑袋就开始剧烈地疼痛起来。他忍着疼痛想看清楚砸他的人,却只看到一高一矮,两个在雨中快速离去的背影。他想追上去,但两脚却怎么也不听使唤,随着一阵天旋地转,他两腿一软,晕倒在地。接着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下午上班后好长时间了,大家发现刘玮还没有回班上。
“刘玮怎么还没有回来呢?”王新问手下。
“不清楚!是不是配件不好配,还没有攒完呢!”
大家正在议论着刘玮的时候,所办公室端木卿主任给王新打来电话:“王主任!出事了!海新医院打来电话,说你的学生刘玮被人打伤了。现在正在他们医院呢!”
“啊!”王新听了大吃一惊,赶紧问道:“伤得严重吗?”
“不是很清楚!我们去医院看了就知道了。”端木卿说:“我在主楼门口等你,我们一起去吧!”
撂下电话,王新简单和大家说了一下情况后,就急忙下楼和端木卿一起骑车去了海新医院。
一到病房,就看到脸色蜡黄,头上裹着纱布,手上输着液,躺在病床上,神智已基本清醒的刘玮。
也就是他清醒后,才说出自己是RJ工程研究所的。
看到老师进来,他下意识地就要坐起来。
“别动!”王新赶紧制止他后,关切地问道:“感觉怎么样了?”
“现在好多了!刚才还有点迷迷糊糊的呢!”刘玮慢慢地说。
“还疼吗?”端木卿问。
“还有点,但不是很厉害了!”
这时候,医生正好走了进来。
“大夫,他伤得厉害吗?”王新还是不放心地赶紧问道。
“不是很厉害,只是头部被疑似硬物砸了一下,现在看来只伤在外边,没有波及到内部,他刚才的昏迷主要是受打击后短时脑震荡引起。为保险起见,还需要观察几天,如果没事的话就可以回家了。”医生说。
“噢!谢谢大夫!”王新放心地说。
经过进一步询问医生,才知道是路人发现昏迷倒地的刘玮后,拦车把他送到医院。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王新又问刘玮。
“走着走着就被人突然从身后打了一下!”
刘玮断断续续地回忆了一下上午发生的事情。
“看样子,可能是碰上坏人了!”等刘玮回忆完后,端木卿判断说:“最近老有把无辜路人砸晕了后抢东西的案例。我认识一个人,他儿子就是在公交车站候车时,被人砸了头,抢了包,后来因颅内出血,治疗不及时死了。”
“可是我什么也没有被抢呀!”刘玮赶紧说:“我身上带着的支票和现金都还在呢!”
“不管因为什么!我们还是先报了案再说吧!”王新说。
“好!我马上就去报。”端木卿说完后,就去附近的北城公安局报案去了。
看望了刘玮回单位后,王新把情况告诉了任莹莹,并让她回家做点饭送到医院。然后,又安排了去医院的陪床的同事。
端木卿报案后,公安人员很快就来到医院,询问起事情发生的经过。
“你看清楚他俩长什么样了吗?”询问中,公安人员问刘玮。
“天下着雨,没有看清楚!”刘玮说:“只看到一高一矮两个人逃离的背影。”
“大概都有多高呢?”
“高个的估计和我差不多,矮个的很瘦小,比高个的几乎矮一头。”
“看到他们拿什么砸得你吗?”
“因为雨伞影响了视线,只看到挥动着的手臂,没有看清手里的拿着什么东西。”
“你有什么东西被抢了吗?”公安人员继续问。
“没有!他们砸完后,马上就走了。”
听了刘玮的叙述,公安人员基本排除了抢劫作案。
“你有什么和自己矛盾比较大的人吗?”公安人员想了想后又问。
刘玮想了半天,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和谁有矛盾。
“没有!”他摇摇头,肯定地说。
“好吧!我们先去现场去勘探一下。如果你回想到什么新的线索时,随时与我们联系。”公安人员说完后,就去现场了。
这天,当王新再次看望了刘玮出来时,在医院门口碰到前一天被送来,和刘玮同在一个病房的那个摔伤病人的母亲。当她看到王新后便问道:“你儿子怎么样了?”
“儿子!”王新不由地愣了一下。但很快就知道她说的是谁,为什么要这样问了。
“呃——还好!问题不大!只是受了点外伤。”他先这么回答完后,赶紧笑着纠正说:“他不是我的儿子,是我的学生!”
“噢!噢!”那人尴尬地说着。
在陌生人眼里,他俩就是活生生的一对父子俩。
“他要是我的儿子的话,那该多好呀!唉!可惜他不是亚瑟,我也不是蒙泰尼里。”那病人母亲的话,让他遐想到《牛虻》一书中的两位男主人公的父子关系。
“呃——但愿只是那种关系而不是那种结局吧!”他突然又想到书中的那两个男主人公最后都死了。
几天后,刘玮就出院了。他出院以后,第一件事就是给任齐媛打电话。
电话里听他说了自己被挨打的事后,她马上就心疼地哭了。
“没事了!已经痊愈了。”他赶紧安慰她说。
“谁打得你呀?”她气愤地问。
“不知道!”他说:“公安局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找到凶手呢!”
“一点线索也没有呀!”
“没有!”
暑假,任齐媛归心似箭地回到北京。当她看到来车站接她的刘玮除了头顶上头发盖着的一小块已痊愈的伤痕外,别的一点问题都没有,这才彻底放了心。但还是摸着他的伤痕处又心疼地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