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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志刚牺牲

  当王新气喘吁吁地从康一玫宿舍跑到办公室时,齐志刚又打来电话。

  “兄弟!很抱歉!我接到一个紧急的任务,明天就得出发,周末回不来,我们的见面时间只好又推迟了。等我回来以后再和你联系吧!”

  “没关系大哥!工作要紧。”

  中午在食堂吃饭时,王新刚把取消周末活动的事告诉康一玫,夏天就风风火火地递给他一封信。

  “王新,你的‘贵妃娘娘’给你来信了!”他说完后,突然看见康一玫在旁边,知道自己说秃鲁了,下意识地吐了吐舌头,把信放在饭桌上,不好意思地赶紧走了。

  一听夏天这么说和看到他不自然的样子,又看到王新有点不好意思的表情。康一玫觉得事情可能不一般,便赶紧伸手拿起信来。

  “我说什么‘贵妃娘娘’呢!原来是叫‘蒋桂菲’呀!”她看着信的姓名落款说。说完后问王新道:“哎!这蒋桂菲是谁呀?”

  “呃,我的中学同学。”王新说。

  “你没有和我说过你有这么个中学同学呀!”她半开玩笑半正经地警惕道:“不是一般同学吧?”

  “没错,因为我们都在成都上过大学,所以很自然地交往了一段,但时间不长。”

  “她来信是不是还想和你重续旧情呀!”康一玫盯着他说。

  “不会是!我了解她的性格!而且也不可能了,现在我已经有了你!”

  “说得和他妈真的一样!”她说完后,问:“我可以打开看看吗?”

  “你要愿意就——”

  还没有等王新把话说完,康一玫就毫不犹豫地把信封撕开。由于动作太急,把里边的信纸都撕破了。

  蒋桂菲在信里主要说自己已经毕业,并留校工作了。她姐夫毕业后也已经按原来的意向回到厂里,担任了技术员。她姐姐也于一年前调回到太原。然后就是询问一下王新目前的工作、学习和生活情况。最后还说她姐夫问他好。

  字里行间并没有透着任何过分亲密的字眼。

  看完后,康一玫的表情明显轻松起来。

  康一玫的性格有点像男孩子,大大咧咧的,但就是对王新与异性的交往上比较敏感,只要看到他和年轻女性说话或在一起,她就想问问。为此,经常搞的王新很被动和心里很不舒服。但他又一想,觉得这也许是女性排他的天性,某种层度上还说明她对自己比较在意呢!只是她更明显一些罢了。所以每次就不厌其烦地给她解释一番,好在她一般不刨根问底。

  “很失望吧!”他看完信后,笑着说。

  “哼!”她得意地笑了笑。

  “看来她在学校还是表现不错的,要不怎么能留校呢!”王新说。

  “她长得很漂亮吧?”康一玫不接他的话,自顾自地问。

  “有点。”

  “德性!”康一玫瞪了王新一眼后,马上又警告说:“记住啦!你以后不许再给她写信啊!”

  “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是不许你给她写!”

  “那这样不礼貌吧!怎么也得对她留校工作表示祝贺吧!她至少是我的老同学。”

  “要写也可以,写完后必须得让我过目!”

  “可——以!”王新不情愿地答应道。

  王新简单地给蒋桂菲回了封信,表示祝贺。并按照康一玫的要求,告诉她自己已经有了女朋友。

  康一玫把信“审查”完后,就替王新寄了出去。

  近来,由于课题研究遇到了一些资料不足和理论上难以解释的问题,影响了科研工作的进展。朱庆初遂决定带王新去北京的科研院校查阅资料,向相关科研专家请教和探讨。

  “我要去北京出差,下周五回来。”出发前,王新对康一玫说。

  到北京后,他们先后到有关院校进行了拜访和资料查阅,探讨了存在的问题,复制了所需资料。

  在某院的HK动力研究所,王新见到在图书馆工作的大学同学谢春颖。原来,大学毕业以后,她就被分配到这个所,做了图书资料管理员,并于半年前结婚。

  在谢春颖的参谋下,王新给康一玫买了一身衣服;给小侄女买了一件精致小玩具。

  当王新出差回来刚走进机械加工厂院内时,就听到有人说童所长家里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王新赶紧问。

  “几天前他在公安局工作的侄女婿因公牺牲了。”那人说。

  “啊!”王新一听,脑袋就“嗡”的一声胀了起来。

  “不会是齐大哥吧!他不就在公安局工作嘛!”想到这里,他不情愿地问道:“这是真的吗?”

  “真的!昨天开的追悼会!我们厂长也去了!要不我怎么会知道呢!”

  “他们一定是听错了!绝对不是他!出差前我们还打过电话,他还活得好好的,怎么就能没有了呢!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心里使劲安慰着自己。

  “那他的侄女婿叫什么呢?”他虽然不愿意相信,但还是不放心地赶紧追问道。

  “不是很清楚。”那人摇摇头。

  心里不踏实的王新顾不上把行李送回宿舍,就赶紧找了个电话,用颤抖的手拨通了齐志刚给他留的单位电话。他想彻底“核实”那个牺牲的人不是他的齐大哥。

  因为着急,这个再熟悉不过的电话,竟然拨了好几遍才拨对。

  “请——请问!这——这——这是东城公安局吗?”拨通电话后,他紧张地问。同时,不自觉地用另一只手紧紧地按在胸口。

  “是呀!”公安人员一听王新的声音这么紧张,以为他要报案。便赶紧说:“请你不要紧张,慢慢地说。”

  “齐——齐——齐志刚在吗?”王新紧张地问。

  “你是哪位?”电话那头并没有回答他的问话,而是语气突然变得严肃地反问道。

  “我叫王新,是他的朋友。”他赶紧回答说。

  “呃!你还不知道呀!齐志刚同志——已经不在了!”电话那头不情愿地说。

  “什——什么不在了?”他下意识地跟着问。

  “牺牲了!”电话里无奈地说。

  “啊——!”王新听了顿时如五雷轰顶,身子一软,立刻瘫坐在地。电话筒也跟着“吧嗒”一声掉在地上。

  “大哥!真是你呀!”王新痛苦到了极点,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过了好长时间,他才慢慢地扶着墙站了起来,踉踉跄跄地回到宿舍,一头倒在床上,痛哭起来。

  直到下午下班,康一玫也没有见到王新,心里不免嘀咕起来:“这家伙到底回来了没有啊!屁也不放一个!”

  于是,她赶紧去了他宿舍,发现他正两眼发直、一脸悲情地躺在床上。便赶紧问:“哎!你怎么了?脸色那么难看,眼睛也那么红。是病了吗?”

  “齐大哥——牺牲了!”王新难过地说。说完,眼泪又夺眶而出。

  “哪——哪个齐大哥呀?”她吃惊地问。

  “就是在公安局工作的那个齐大哥!前一段时间不是还邀请咱俩一起去他家嘛!”

  “哎哟!就是他呀!”她紧张地问:“你是这么知道的呢?”

  “下午回来后听说的,而且我也给他们单位打电话核实了。”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呢?”

  “好几天了!”

  “怎么牺牲的呢?”

  “还不是很清楚,可能是在这次执行任务时牺牲的!他不是说有要去执行一个紧急任务嘛!”

  “呃,就是因为有这个紧急任务,才推迟了咱们去他家,是吧?”

  “是呀!”王新说着,又忍不住流下眼泪。

  “你看这工作多危险呀!说牺牲就牺牲了!”康一玫摇着头感叹地说。

  “唉!因为出差,我连他的追悼会都没有去参加,而不能够见上他最后一面。”他摇摇头,遗憾地说。

  “嗨!他如果是牺牲在外地的话,遗体不一定能回来呢!你就不要太遗憾了。”

  “我想——我们还是去他家一趟吧!”王新想了想说。

  “人都牺牲了,还去干什么呀?”

  “那我们也应该去看望一下嫂子和孩子呀!”王新说:“孩子还那么小!今后嫂子一个人带着,负担一定很重的,我想力所能及地帮助他们一下!”

  “怎么帮助?”她赶紧问。

  “给孩子一点经济资助。”

  “有这个必要吗?再说你能帮多大的忙呢!”她一听就急了。

  “我和齐大哥曾说过要‘相互帮助,有难同当’,‘他的事,就是我的事’。我能不尽力吗?”

  “我不同意你做什么资助!我们结婚的钱还不够呢!你要资助的话,那我就不和你去了。”她不高兴地说。

  王新一看她不同意,便来了个缓兵之计说:“别!资助的事可以再说,但不能不去呀!”

  “去也不着急!”她想了想说:“现在人家家里正处于极度的悲伤之中,还要忙着处理后事,哪有心情和时间来接待咱们呢!我们去了完全是给人家添乱吗?等过一段时间,人家的心情平静一些后,我们再去吧!”

  对于康一玫的阻拦,王新虽然心里不情愿,但认为她不让马上去也是有道理的,因为自己毕竟和嫂子还没有见过面,这个时候冒然前去,也不一定合适,所以他也同意等等。

  “侄女才几个月,我无论如何不能不尽一个叔叔的义务呀!”他私下在心里想:“一玫不同意也可以理解,毕竟她的感情没有到那个地步。但我不能不承守自己的诺言呀!资助的事,不让她知道就是了。她不知道了,不就不生气了吗?”

  于是,他向同事借了50元钱,再加上自己手里还有的70元,一起汇到东城公安局,并留言转交齐志刚家属,说是给英雄女儿的捐助。

  自从王新出差回来后,几次走过童稚的办公室时,看到的门都是闭着的,这说明他这几天一直不在班上。因为他有个习惯,只要人在办公室,就让门敞开着,以方便别人找他。

  这天,他看到童稚办公室的门打开了,就赶紧走了进去。

  “童所长!”他叫了一声。

  “抱歉!我好几天都不在。”童稚赶紧说。

  他以为王新要找他谈事。

  “我没有别的事!只是想过来看您一下。”王新看着他明显消瘦的脸说:“您家里的事我听说了。请你节哀!保重身体!”

  “谢谢你!事情都过去了。”童稚淡淡地说。

  王新还想再说什么,但看到已经有几个人走了进来。知道他攒了不少的事要处理,便赶紧说了句“您忙吧!我走了。”然后就急忙走了出来。

  为了怀念齐志刚,王新痛苦地写下一首《蝶恋花》:

  多次梦中和你聚。忽报齐兄不幸身先去。噩耗如刀戳肺腑,泪飞顿作倾盆雨。

  愿你英魂天上赴。万里长空尽为英雄谱。梦中相携觞盏举,与兄一曲长歌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