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半年过去了,肖耀祖发现没有任何人来找自己追究此事,就更加得意忘形、肆无忌惮起来。
八月底的一个晚上,肖耀祖又带着“猴子”等一班狐朋狗友去一个饭店消遣。当正要点一个坐台小姐陪吃时,就被另一伙人用高价撬了过去。肖耀祖他们哪里能容得,就和对方大吵起来,接着就动起手来。在动手的过程中,肖耀祖想起肖思敏所说“出手要狠,动作要快,打击要准,用力要重。在别人还来不及动手的时候,就已经把他打趴下。”的训导,又想到人们常说“先下手为强”和“擒贼先擒王”的话,抄起一把椅子狠狠地朝比自己块头还大的,是对方头领的脑袋砸去。那人当场脑浆迸流,倒在地上抽搐起来。就这一下,“战斗”就分出胜负。对方一看对手出手这么厉害,赶紧作“猢狲散”。
“大块头”被送到医院后,已经死亡。
为了减轻和躲避法律的制裁,肖家筹集大量的钱来打点“猴子”等狐朋狗友以及那个饭店员工和死者的另一伙成员,让他们做伪证,说“大块头”是在群殴时自己不小心碰到桌角上的。
由于这个“败家子”的挥霍和对不断招惹事非的打点,肖家做生意挣的那些钱早已花的差不多了,而这次需要的钱又不是小数。无奈,肖家就东凑西借地到处找钱。为了能找人借到钱,肖思敏谎称自己的孩子得了白血病,需要大量的钱住院。
谢春颖就是他的借钱对象之一。
“老同学,救救我吧!”肖思敏电话里“哽咽”着说。
“你怎么啦!”谢春颖一听他这样,急忙问。
“我儿子得了急性白血病,需要住院。我钱不够,求老同学一定帮忙救救孩子呀!”
“哎哟!是嘛!需要多少呀?”好心、实在的谢春颖一听就急了。
“你就借我一万吧!”肖思敏狮子大开口地说。
谢春颖虽然也不喜欢肖思敏,但一时又被他“老同学”几个字所打动,况前在校时,他曾经对她有过要好的意思。现在一听说他孩子病了,善良的她立刻萌发了恻隐之心,马上就答应了他。
“好吧!什么时候要呢!我尽量给你凑!”
“今天晚上9点之前给我就行!”
当谢春颖发现自己钱不够,向任莹莹转借完后,突然想到王新和肖思敏的关系,觉得自己这样做可能会使王新不高兴,便犹豫着想把钱退回去。但由于救孩子心切,她还是坚持了继续。而且她觉得王新也不是那种心胸狭隘的人,不会把大人们之间的恩怨嫁接到孩子身上。由于担心和任莹莹说不清,所以当时就没有和她说什么,而是想着以后找时间跟王新直接做解释。
晚上,她连任莹莹给的,加自己的一共凑到的八千元钱给了肖思敏。
“不好意思呀!没有能凑够你说的那个数。”她不好意思地说。
“大块头”的死,吓坏了“猴子”和全家人,他们感到事情非同小可。为了减轻和排除自己的罪责,“猴子”在父母的陪同下,主动到公安机关投案自首,在交出肖家所送贿赂款的同时,把肖家让他作伪证事也做了交代。同时,为了戴罪立功,主动揭发了肖耀祖打伤“王新”头部的那个案件。公安机关根据他的揭发,再次提审了肖耀祖。他开始时拒不忍承认有其事,但当和“猴子”对质时,他又反过来说确有其事,但说动手的是“猴子”而不是他。公安人员以他前后矛盾的说法,分析、判断后认为是他动的手。在无法抵赖的情况下,他才不得不承认是自己干的,同时还说出袭击刘玮的前因后果。为此,才有以上所述警察来找王新查证的事,才有那个案件的破获。
两案合并,肖耀祖犯有直接致死一人和致伤一人的罪行,本该重判,但由于他两次犯案时均未年满18周岁,故从轻判处有期徒刑18年,先送教管所,等年满18岁的时候再移交监狱服刑。
肖思敏以包庇罪和贿买罪,被判刑事管制一年,56000元的贿赂款全部没受。另判处民事罚款和赔偿款78300元,并责令在一个月内交清。
一个月后,肖思敏由于没有全部交上民事款项,法院便判决把他们的饭馆抵押给银行。
由于受肖思敏的欺骗,谢春颖无形中做了帮助犯罪嫌疑人行贿之事。她非常懊悔和气愤,便不顾肖思敏处在痛苦中的心情,打电话找他要钱。
“肖思敏!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你借我的钱,什么时候还呀?”谢春颖在电话里不客气地问。
“我连法院的钱还没有还上呢!能先还你的吗?你再等等吧!”肖思敏在电话里说道。
“那什么时候能还上呢?”谢春颖问。
“我有了后立马还给你!”
“你可千万别记错呀!是8000元!”谢春颖强调说。
“我知道,不就是8000元嘛!一分也不会少你的!”肖思敏不耐烦地说。
“立马是多长时间呀!你还是给个期限吧!这里边还有别人的钱呢?”
“很快!很快!我正在办理房产抵押呢!等钱到了后,就还给你们这些整天逼债的大小黄世仁!”肖思敏说完就马上挂上电话。
等过了一段时间,谢春颖再次打电话给肖思敏时,发现电话已经打不通了。
谢春颖赶紧和工作在北京丰台某工业部一个下属单位的同学顾其中联系,问他能不能联系上肖思敏时,才知道肖思敏也借了他的钱。
“他说他孩子得了急性白血病,也向我借了。”顾其中说:“可能是怕我不借给他吧!所以一再提到当年我家那次地震受灾后给我捐过款的事。其实,他才捐了1元,是在同学们中捐得最少的。”
“知道吗?他孩子不是得了什么白血病,而是打死了人!想拿钱了事。”谢春颖对顾其中说。
“啊!他原来是在骗咱们呀!”
“是呀!”
根据谢春颖的吩咐,顾其中也拨打了肖思敏的电话,发现果然也打不通了。
这天,谢春颖约了顾其中,经过打听找到肖思敏的家。
“你们俩真逗啊!我什么时候借你们钱啦?我一个生意人,一月赚的钱,比你们一年的都多。还能找你们借钱?简直是天方夜谭!”肖思敏挺着一副无赖的嘴脸,翻脸不认人地说:“你俩也够狠的啊!我孩子刚出事,你们就编出这个故事来合伙讹我!想趁火打劫呀!”
“你——你怎么还是那样的无赖呀!真正喜欢讹人的是你!在学校时你就有这先例。”顾其中非常生气地说。
“就是!恩将仇报,翻脸就不认人的东西。我们好心好意把钱借给你,你还说这种混账话!早知道你还这样,我们就是把钱烧了也不借给你。”谢春颖也生气地说。
“嘿嘿!二位后悔啦!气坏了吧!我就是要气死你们这些不长记性东西!”肖思敏还是故意用惯于刺激别人的话说方式来对他俩说。
“儿子都这样了,你还不忘用这种说话方式来刺激别人,满足自己。”谢春颖说。
“管得着吗!有钱难买乐意!看到你俩的脸都被我气得变色了,我能不高兴嘛!”肖思敏满嘴喷着吐沫星子说。
“流氓!”顾其中气愤地大骂道。
“别和这个流氓多说了,我们和他法庭上见就是了!”谢春颖说完,拉着顾其中就走。
“好啊!不过,去的时候千万别忘了带上借条哟!嘿嘿!”肖思敏挺着一副无赖的样子,冷笑着说。
他向他俩借钱时,都没有写借条。
“看我抽你!”顾其中回过头来说。
“打呀!我正发愁没钱用呢!”肖思敏撑起了脸说。
“好!我给你钱!”顾其中说着就要伸手打他,被谢春颖拦了下来。
“别让这种人脏了你的手!”
很快,谢春颖把肖思敏告上法庭。
开庭那天,肖思敏一副铁嘴钢牙地咬定说:“我从来没有借过她的钱!”
“你说借给被告8000元钱,可有借据吗?”法官问谢春颖道。
“没有!因为是老同学,我就没有好意思让他写。”
“你说的倒是有道理,但法庭只讲证据,不讲什么同学。”法官对她说。
听了法官这话,肖思敏心里暗暗得意。
“我有电话录音为证!”谢春颖早有准备地说。
一听谢春颖说有录音,肖思敏立刻瞪大了眼,心顿时“咯噔”一下提到嗓子眼上,但马上眼珠一转,又计上心来。
谢春颖把那次催肖思敏还借款的电话录音呈了上去。
法庭即刻播放了电话录音。
播放完录音后,法官问肖思敏:“被告对证据有什么异议吗?”
“有!这是伪造的!”肖思敏马上咬定说。
“既然你认为录音是伪造的,那么我们只有进行鉴定了。”法官说。
“鉴——鉴定吧!谁怕!”肖思敏翻了翻黄眼珠,故作镇定地说。
毕竟是钱的事,不到万般无奈,他是不会承认的。
几天后,法院再次开庭。当场宣读了鉴定书,宣布录音是真实的。
肖思敏听了翻了几下白眼,低下了头,无奈地承认了向谢春颖借钱的事实,并被迫当场交了鉴定费。
“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呀!”谢春颖拿到判决后,气愤地指着他说。
顾其中一看谢春颖用法律武器要回了钱,所以做了充分的准备后,也把肖思敏告上法庭。
肖思敏故伎重演,开始时也不承认借了顾其中的钱。他知道他俩在电话里从来没有谈过借钱的事,不可能留下录音证据。
但他没有想到,顾其中用的不是物证,而是人证。顾其中全办公室的同事们共同作了证。因为肖思敏去找顾其中借钱时,他手里也没有很多的钱,是办公室里的人当场临时凑钱后立刻就给到肖思敏手里的。
“肖思敏就是这样顽固,不到失去最后一根稻草时,他是绝对不认输的。”顾其中在拿到钱后,在电话里对谢春颖说。
“唉!这个自作聪明的东西,以为花钱就能了结。结果聪明反被聪明误,让贿款成了铁证,让案子成为铁案。”谢春颖感慨地说。
“是啊!这也叫‘赔了夫人又折兵’!”顾其中也感慨地说。
这天,谢春颖登门王新家,把钱还给他们的同时,也把无意中替肖思敏向他们借钱的事做了道歉。
“你做的没错!相反,恰恰说明你是一个好人,有一颗善良的心。”王新理解地说:“我谢谢你对我的了解!如果孩子真的是病了,他要直接找我借,我也会借给他的。”
“是呀!谁知道他狗改不了吃屎,又在骗人呢!”谢春颖长叹一声,遗憾地说:“让我无形中成了一个助纣为虐的人。”
“是啊!谁能想到他这把年纪了,还是这个德行!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呀!”王新感慨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