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风生水起
那个人的脸明明自己真真切切地看在了眼里,如此生动和真切,可现在,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就好像那个人想要杀她的时候,明明脸上没有任何的遮掩,却变成了一张没有五官的面皮。
看着木羡鱼紧皱眉头的样子,沈子阳试探地问,“木姑娘,怎么,不记得了?”
木羡鱼惨白着一张脸,眉头深锁,就连眼神都失去了焦点。
沈子阳实在是有些担心,想要再追问一句,木羡鱼却突然开口说话了,“对不起,沈二爷,我大概是当时受到了惊吓,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种事情发生的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在弄清楚事实之前,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沈子阳虽然有些疑心,却还是点了点头,“也好,木姑娘多加休息,这件事情我会亲自着人去办。”
“多谢沈二爷。”
柔声道谢后,沈子阳就离开了木羡鱼的房间。
一旁默不作声的季临渊瞧见木羡鱼这样的反应,心中立刻有了计较。
他偷偷在心里回想起那个假扮成捕快的杀手的样子,发现自己虽然只看了他不过几眼,却至少也能记得他整个人的轮廓。
可木羡鱼在他赶到之前就已经和那个人有过交手,若说根本没记住那个人的样子,实在说不通。
季临渊递给她一杯水,然后状似无意地问,“娘子姐姐,你真的没记住想要杀你的人到底长的什么样子?”
“是高还是矮?胖还是瘦?小眼睛,浓眉毛,厚嘴唇?你真的什么都没有记住?”
木羡鱼摇了摇头,出了这样的事情,她才更觉得荒唐。
安静沉思许久,木羡鱼才想出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是催眠。”
“催眠......是什么?”季临渊还是第一次听见这个词。
木羡鱼一双失去了焦点的眼睛渐渐恢复了清明,甚至逐渐变得凌厉起来,她告诉季临渊,“催眠就是你们口中的妖术,能够迷惑人的心智。”
自己没能记住那个杀手的样子,想必就是在不知不觉里,被人下了套,影响了她的记忆。
跟自己利用药物才能达到这样的效果相比,对方是个难得一见的高手。
想到这里,木羡鱼身体里的鲜血竟然隐隐有些沸腾了起来。
高手啊,看来她今后的日子不会寂寞了。
不过,眼下她最需要做的就是要把藏在暗处使坏的这个人给揪到自己的面前来才行。
木羡鱼正悄悄盘算着要和对方一较高下,季临渊却是眸光深沉。
能像木羡鱼说的,达到这种让人忘记几个时辰前见到过的人的脸的效果,在他所知的人中,只有一个人有这样妖孽的本事......
“对了!”
木羡鱼猛地一拍脑门,“我记得,那个要杀我的人的虎口那里,有一块很特别的图案。”
“是什么?”
“百足蜈蚣。”
“蜈蚣?”
季临渊皱眉。
他见过有人在自己的皮肤上纹刻上各种各样的图样,可百足蜈蚣,他也是第一次听说。
毕竟蜈蚣是五毒之首,毒性猛烈,又十分阴邪,自古都被视为是不祥之物,的确少见会有人将其作为纹身的图样。
不过,这倒也让他们调查的方向被缩小了不小的范围。
季临渊急忙从木羡鱼的房间冲了出去,去追刚刚离开的沈子阳,“我去告诉二舅舅!”
......
木羡鱼肩膀上的伤虽然影响了她右手的活动,可济世堂的生意却是一天比一天好了起来。
疫症这一仗,让木羡鱼和她的济世堂在京城彻底扬名。
现在,想要请木羡鱼为其看诊的人已经排到了下个月,济世堂更是日日人满为患。
而且,木羡鱼看诊的方式更是为人津津乐道。
一个出不起诊金的穷苦农妇抱着重病的孩子慕名而来,听说了济世堂背后的掌柜是堂堂公主也深知木羡鱼的医术高超,所以整整在街头徘徊了一日,也不敢擅自闯进去。
最后,在济世堂闭馆之前,还是木羡鱼和她的傻子夫君亲自从里面出来,把农妇让了进去。
不仅医好了她孩子的病,分文不取,还给了她回乡的盘缠。
至于京城中的那些达官显贵,为了能让木羡鱼为他们看诊,硬生生地把木羡鱼的诊金哄抬到了几百两银子!
木羡鱼房中的银票,在桌面上已经摞得厚厚一沓。
季临渊每次到这间房里看到桌面上凌乱的银票,都觉得叹为观止。
木羡鱼趁热打铁,以猴三的名义,将临街上地段好的商铺又买下来几间,开起了酒楼,布庄,药铺,胭脂铺。
总之,在季临渊看来,木羡鱼几乎就快要包下了一整条街!
更重要的是,这些看似和医术都八杆子打不到的生意竟然也能被木羡鱼经营的风生水起,白花花的银子源源不断地流进了济世堂,就连季临渊,也不免觉得眼热起来。
一个郎中,竟然有如此敏锐的生意头脑,实在是让人刮目相看。
“临渊,临渊?”
木羡鱼伸出手在她的小相公跟前眼前晃了晃,季临渊猛然回过神来,一把握住了木羡鱼微凉的左手。
那一瞬间,季临渊的样子看上去和时常在木羡鱼身边出现的神秘面具男,竟是有七分的相似。
不过,季临渊几乎是立刻又变回了那个人畜无害的天真孩童。
眨巴着一双明亮而澄澈的眼睛,回望着木羡鱼,“娘子姐姐,什么事?”
短暂的怔愣之后,木羡鱼笑了笑,“没什么,只是想要让你帮我把这个东西给猴三送去,他在绸缎庄,一时走不开。”
季临渊接过木羡鱼手上的东西,爽快地应道,“好,渊渊这就去!”
说完,便转过身蹦跳着从这房间里冲出去。
木羡鱼看着季临渊的背影,莫名就和记忆中那道穿着水蓝色劲装的身影重合到了一起。
她恍然记起,这已经是她记不清第几次怀疑季临渊的身份了。
一个幼年丧母,父亲不喜,被姨娘视为眼中钉的孩子,真的能如此安然无恙地过完这十几年么?
木羡鱼眼眸一凛,脚步匆匆地踏出了房门,高声吩咐前面的药童,“备车,去定国公府。”